只是心疼她啊。
她明明只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像只刺猬一样?究竟要怎样,才能把一个调皮任性的姑娘变得敏感多疑、层层戒备,却偏偏装作乖巧懂事,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来
是否眼泪流干之后就只会笑了那孩子,什么时候开始,连哭一哭、撒撒娇都不会了呀!
魔女被拔掉爪牙之后,就只会对人笑了吗?
……
赵大娘是孀居的老妪,听年轻时是个能吃能干的勤快人。可惜新婚没两年丈夫就感染时疫身亡,她自此没了寄托,脾气变得古怪又无赖。
先时大家可怜她守寡不容易,忍让些也不和她计较。她却变本加厉,买一个土豆就掐人两把葱,竹笋到墙角剥了又剥才肯上秤。
逢人便哭喊自己这般不易那般不易,一争起来就是叫人可怜又可笑的招数。人皆不易,又有哪个受得她的撒泼耍横。生生将同情变成了笑料谈词,她久而久之便成了人人嫌人人躲的恶老妪,把自己活成了笑话。
这样的人,让许仙仙很不舒服。
她本打算买一块凉糕就走的。
院收拾得挺干净,柴火码得整整齐齐,前院架了个棚子,结着脑袋大的南瓜和串串晶莹的如宝石的紫葡萄。中央是一口吃水的井,绑着不大的水桶,旁边就是和“清辉玲珑”养荷花差不多大用的水缸,盛着满满一缸清水。
许仙仙忽然觉得空气中有一缕熟悉的味道,就像是淡淡的海盐混着珍珠制的玉簪粉。
脚下在门槛一顿,嘈杂的人声在她耳边炸开。
“着着火了!西宫走水啦!”脚步声错错乱乱交杂在一起,放眼可见穿着奇异的男男女女在宫殿外焦急地跑来跑去,却始终近不了嚣张的火海。
一时嘴里喊着“娘娘”、“殿下”的人慌乱不已,“帝君!去禀告帝君!”这句话奇异地让每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间人群中弥漫着令人颤抖的害怕。
美饶指尖,正跳动着一簇淡蓝色的火焰。
火是从窗帘的下摆燃起的,象牙白的布帘下摆缀着长长的金色流苏,淡蓝色的火苗就像一只只灵巧的蝴蝶,在帘上扑来扑去。然后,这一只只蝴蝶又扑向霖毯、床褥……整个房间都充斥着火元素的气息,它们在欢快地舞蹈。
这火是热的,空气疯狂地波动着,越来越多的烟在屋顶聚集,呛让可怕。那人却似乎不怕似的,甚至,提着裙摆地转了一圈,就好像那火是来为她伴舞的。
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子,两弯眉毛细得像柳叶,浓密卷曲的睫毛下却是一双眸色极淡的眼,这叫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冷冽。她的肤色也很淡,耳后附着的蓝色鳞片,微微卷曲的浅栗色长发一直垂到臀部。
纤细,白皙,她就像个漂亮的瓷娃娃,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那女子好像看见了她,瞳孔微微一缩,却又很快平静。嘴角咧出一点的弧度,不知是不是向着许仙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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