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但最奇怪的是……他不仅是个火修,而且,他的火——”俞声缓缓吐出令许仙仙呼吸一窒的下半句话,“与你刚刚灵力暴走时的火……是同一种。”
“不可能!”许仙仙斩钉截铁道,“这是潮汐神尊的神火,天下独一无二。”
“臭丫头,你不信我?”俞声随口一句,却不知怎么戳中了许仙仙的痛处。
“不是不信,是不敢……”小丫头神情有些恍惚,“我怕辟邪也在骗我,就为了他死了近万年的神尊。”
“对,就是那混蛋玩意儿,我正要说他呢!”俞声精神一振,“就说老而不死是为贼,越老越滑,越老越精。那个人明显是冲着铜鉴来的。不知用了什么功夫,轻轻松松就破了结界。”
“我正寻思着干脆趁结界打开这个机会,就偷偷溜了。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单从声音里,许仙仙都能想象出俞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时候,一个巨大的兽影从铜鉴上杀出来,不知和那凶悍的入侵者说了些什么鸟语,那人居然就把嘴边的肥肉吐回去了!顺手还把结界也给封上了!你说可恶不可恶!”
“还没完呢——”俞声怒不可遏,“我确实差点儿就交待了。就因为那个人在我身上留了把火!对,就是你今天这火!”
“他在我身上——啊不是,那块黑曜石上,画了个燃火符……”
接下来的话,许仙仙无论怎样也听不进去了。她目光有些呆滞,就连自己的鞋子被雪水濡湿了也不知道,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那个人用的火和她一样……
铜鉴里出现的火龙,是那个人画的燃火咒……
辟邪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又趁她因为父亲的死而几近神智溃散时,引诱她,让她经历比死更加痛苦千百倍的折磨,接受了所谓“神的馈赠”。
原来其实所有人都在骗她,即便她存了几分真心,也总能被指出来说像个傻子。
又是神火,又是胭脂醉……
又是辟邪,又是楚国师,又是不知哪里来的魔人,现在还多了个神秘人……
到底要她怎样啊!
要不是俞声,她今日险些死在这里,就连霸王花也来不及救她。
女孩忽然神情木然地跪倒在地,一言不发。
就在俞声以为她已经冻晕过去了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女孩凄然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孩弓着腰,慢慢站起来,白如鬼魅的脸上绽放出渗人的笑容,“我是个蠢货,蠢货。哈哈哈……但就算我知道了一切,又能怎样?能怎样?”
“这个年纪,就像岑永乐之前说的一样,江南的姑娘们是不是都该在绣花,在学琴?”
“就算我在流丹阁,我也该筑基圆满了是不是?”
十岁的小丫头,不是没有委屈,也不是不会撒娇。只是她身边,从来没有人,也没有人可以见到她这一面。
而一旦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出现,那么她满腹的委屈和难过,都会像决堤的泪水一样,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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