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足够发生太多事情。
也足够……去忘记很多事。
许仙仙不会忘,她把每一景每一人都死死地刻在了脑子里,但不代表,她就会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谢宛或许不算个好师父,不懂得循循善诱,但她一定是位好阵师,能将古今大小阵法融汇贯通。
而恰恰,小丫头的脾气就体现在此处,一旦是她感兴趣了的东西,无论怎样都会陷在里面,不得到答案不罢休。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小丫头耐得住,甚至说,她完全享受这种孤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她被称为天才的理由之一。
毕竟,“伤仲永”的典例太多。而严厉朴素的门风,再加上小丫头死倔死磕的驴脾气,培养出她迎难而上的宝贵品质。
谢宛对此十分欣赏,却从未当面夸过她。
在她看来,小丫头的性子还得磨磨。
瀑布飞流直下,临近潭水时,层层白浪翻滚如飞花泣珠,烟雾缭绕。一片朦胧烟雾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时隐时现。
有两面和三刀招呼她的伙食,小丫头个子长了不少,看着却还是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样子。
这三年来,一黑一白两位美人都铁了心似的,不许她练剑。她身上又无铁器,只能将习武之事暂且搁下。
“不错。”白衣女子灌了一口清冽山泉,把那四鲤盘上的棋子又拨上一拨,空气中灵气流动的方向发生了变化。
“这等身法,倒不如同我学刀。”高挑的黑衣女子立于谢宛身侧,言语中隐隐有埋怨之意。
“你指望她有多大力气?她也和你一样,是在满是蟒蛇野兽的山林里舔着血过活的?”谢宛看着眼前这个永远和她聊不到一处去的野蛮苗女,又瞧了瞧许仙仙的小身板。直言道,“这小丫头哪里折腾得起?况且——殿下说是让她先随我习阵法,若是破不了山前大阵,就不许出后山。学刀就更无从谈起了。你莫非是忘了?”
“你何时听过殿下一句话了?再说若不是你教唆这那小崽子跟你学画鬼符,她还不早早拜在我门下?可怜老子这两把刀,三年都没出过鞘了。”醉花的声音低哑得像个男子。看她鼻梁挺拔,飞眉入鬓,举手投足都是男儿般的潇洒英气,就是笑起来倒是有些痞,不知怎么得了这样一个清雅妩媚的名字。
“我?呵。”谢宛冷笑一声,只要一跟这男人婆说话,她就得减十年寿。
“不久了,她长进得很。再说——”谢宛低声道,“我也不是闲来无事的……”
“你要走?”醉花瞟了她一眼。
谢宛没说话,算是承认了。
涛声震天,许仙仙自然听不见她们的对话,表面上看着是极快的诡秘身法,实则是她和谢宛一同再改造过的掠影阵。看着小丫头滴水不沾身地从瀑布中走出来,醉花暗暗有些吃惊,
“这回,你只用了三天。”谢宛很是欣慰,这大概是她见过最有天赋的弟子了。
“多谢六师姐。”使用掠影阵移至亭中的小丫头脚下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我就说她还是该习武的。”醉花一手将小丫头拎起来,惊得小丫头浑身一颤。
“轻了!”醉花自以为轻柔地把小丫头扶好,眼里还带着挑肥拣瘦的嫌弃。“小崽子,上回你还说你力气大,怕不是蒙人的?”
“哪里是蒙人的!”小丫头不服气,“百步穿杨你知不知道?我与我师弟——”
小丫头一下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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