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焚烧席卷所有魔族尸体时,幽幽的火光映进她的瞳底,前一秒鲜活的生命此时正在火中挛缩,渐渐化成焦碳而后变成一抔灰烬,从此在世上了无痕迹。
这就是生死无常,倘若今天在这里的不是她,来日战场上我方将士又不知道会损失几何在他们手上,虽然大开杀戒有违天道,但成王败寇,战争历来如此残酷,若输的是人族,魔族又何尝会大发慈悲,放过他们呢?
卿染叹出一口气,因为过度杀戮而有了动摇的道心终于稳定下来了。
璃姬看了一会儿眼睛被灼得生疼,“这么大的火,只要不是瞎子都应该看得到吧,我们还不赶紧去救人吗?”尸体有什么好看的?被焚烧时的焦臭味混着血烧灼过后的脓腥呛得人睁不开眼。
“再等等,周边的岛赶过来还需要时间。”卿染伸手接住兴冲冲向她游来的小九黎,转身看着海上正在以不慢速度逼近的黑色梭形船只,眼眸微微一凉“差不多了,我们从另一边走,免得和他们撞上。”
刚到海边,另一边的魔族就已经上了岸,“来的倒是快,他们搜索全岛还需要时间,我们从水里走。”
“可我不会水!”璃姬看了看海面,海水清澈由浅入深,隐约还能看见近海的礁石和海螺。
卿染抬手捏出一道法诀,将璃姬包裹在一个大泡泡里,“快走,一会来不及了。”说完一个纵身跃进海里,灵活的好像是条真的鱼,在水里浮沉游动。
璃姬向后看了一眼,一咬牙也跳了下去,入水的瞬间下意识屏住呼吸,睁开眼才发现,水都被泡泡隔开了,试着呼吸也没有受到阻碍这才放下心,努力去追赶已经游出去一段的卿染。
自身有水系灵根,在水里就是如鱼得水,控制起来就显得事半功倍,至少卿染在水里丝毫不受影响,对方向也极其明确,对身边游过的鱼还是海幻兽都丝毫不觉新奇,熟视无睹的仿佛就是路过。
反而是璃姬,因为怕水一直都不敢离水多的地方太近,这还是她第一次下到海里,对海底世界有一种全然未知的新奇和向往,哪怕隔着一层薄薄的泡泡都没能阻碍她的好奇心,身边哪怕是游过一条鱼她都想伸手去逗一逗。
等卿染再回头时璃姬已经深陷一群银牙龙浔的包围中,泡泡在水里被撞的左飘右晃,摇的她晕头转向,全然忘记了来此的目的,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指尖轻拨了拨,水化箭冲散了鱼群将之解救出来。
“哎呀我的天哪!这海里的幻兽怎么这么凶啊。”璃姬晃了晃头,仍是头晕目眩。
卿染没说话,向前游了一段后,她忽然问:“你为什么会知道魔族的特点?”
璃姬楞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什么?”而后想了想“神机阁就是掌管情报的呀?”
“那你为什么会有暗力?而你的资料里并没有写。”卿染又问,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你怀疑我?”璃姬终于反应过来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神情不似作假的带了几分冷寒怨忿“我当然不能把我有暗力的事明晃晃的往资料里写!生来就有暗系灵根的人到底有多不被人接受,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帝国现在已经推行了各系平等法条,暗系的修炼者地位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被视为魔族同类了,只要你没害过人,谁能拿你怎么样?而且你可是二阶战神。”卿染微蹙眉,不太接受她的解释。
“是!各系平等了,可是之前的苦难难道就一笔勾销了吗?”璃姬瞪大了眼睛很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况且,说是平等了,各系修炼者对暗系的偏见早已是冰封三尺,根深蒂固了,区区一道法令又能改变什么?”
“就真的一点作用都没有吗?”法令是三十年前她拟定的,章章条条都是她逐一审对过,特意针对了每一个暗系群体的实际情况进行的安排,如今却被人告知根本没用,这……
“怎么会没用?它当然是有用的!”璃姬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眶沉声道“就因为有了这个法令的存在,让很多暗系的孩子不会一出生就被掐死,让他们有可以看到这个世界,并且活下去的权利,我始终是感激荣光殿下的。”只是有些不甘心啊,为什么她生不逢时,没有一个如殿下一样愿意为他们鸣一句不平的人呢?
“我知道了。”卿染不再纠缠在这里,时间不等人,四哥目前情况还不知晓,与其浪费时间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不如专注眼前,大不了多提防一点,如果她真的有什么问题,别的不行却总能第一时间杀了她的。
两人身子如游鱼一般悄无声息地贴近了海岸,整齐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走远,偶有几声魔语的对话听不太真切,但这么训练有素的脚步,还有这巡防无一不说明岛上有大人物。
——应该就是这了。卿染打着手语。
——我们怎么进去?璃姬问。
——这样,我想办法让他们以为海底地牛翻身,你先进去找,我稍后游到另一边摸进去。
——我接应你。
卿染眼神迟疑了一下又很快隐去,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游得远了些才开始调动海水以自身为中心,掀起了无比巨大的漩涡,路过的鱼不小心游近了旋涡再想出去都难,直接被挟卷着向上盘旋。巨浪掀起数十丈,可怜小岛离的太近被风暴毫不留情的眷顾,土系的能量通到岛底,被卿染控制着伴随风暴龙卷整个小岛摇摇欲坠。
飓风的呼号太响亮,卿染甚至没听见魔族的尖叫,就有点遗憾。
璃姬抓住机会,趁着魔族乱套了一举溜进岛中。
卿染见她成功了这才缓缓停下了龙卷和地动,她没有急着上去,反而靠着礁石开始缓慢调息,恢复损耗过多的灵力,以免一会儿万一偷跑不成,打起来能量却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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