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也是轻轻摇了摇头:“这恐怕是一面之词,不可轻信吧。”
封可言说道:“阁老所言极是,卑职也是这样想的。因此,这一次便派出了水部郎中李翰再去查察,想不到却出了这样的事。”
狄仁杰转向武则天道:“陛下,说李翰滥用职权,吃拿卡要,强行索贿可有真凭实据?”
武则天说道:“扬州刺史崔亮在李翰的书房中发现一层夹壁,里面找到了不少李翰没来的急带走的财务,共价值五万两。另还有一块价值十万两的凭信。
想李翰秩不过五品,俸仅止三石,哪来如此巨额银两?
以此推断,非受贿而何?而且扬州官场半数以上官员联名上书信誓旦旦的讲曾受到李翰的勒索。”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这也说的过去,不过现在李翰与随行护卫皆下落不明。
也就是说,李翰受贿索贿并无真凭实据,只是扬州官场的一面之词。”
此时,武则天的怒火已渐渐平息,她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点点头道:“可以这样说,但如今认证物证俱在岂能作假?”
狄仁杰说道:“陛下,永徽律明文定法:未经鞫问,不可即肆定罪。这就是说,在事情未明之前,不应仓促定罪,以免造成冤案。
而今,邗沟覆船案真相不明,李翰受贿更是未见明证,现在下旨给封可言定罪,似乎过早吧?
臣恐惹朝臣窃议,请陛下三思。”
武则天看了封可言一眼,没有说话。
王莽看了狄仁杰一眼。
狄仁杰接着奏道:“今日臣四人到市中散步,遇有扬州纤户数人邀驾越诉,状告扬州漕运衙门,京中各部却无人敢受理此案。”
此言一出,在场其他人都愣了。
武则天挑了挑眉道:“哦?有这等事?”
狄仁杰从袖中掏出那份诉状高举过头:“请陛下御览。”
武则天一摆手,身旁的女官快步下阶将诉状接过,双手呈与皇帝。
王莽和狄仁杰等人看着皇帝。
只见武则天打开状纸,看了一遍,暗吃一惊,喃喃道:“难道,这是真的?”
张柬之问道:“陛下,状子上怎么说?”
武则天边思忖边说道:“这诉状上说,扬州漕运衙门贪污护渠银两及护渠纤户的饷银,以致引发民变。”
张柬之听罢,吃惊不小:“什么?”
封可言瞠目结舌,有顷,方嗫嗫地说道:“这、这、这怎么可能?如果真有这样的事,巡河官员怎么会不上报部知?”
狄仁杰笑了笑说道:“如果这张诉纸所说都是实情,那么有一点可以肯定,此案绝非目前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武则天放下诉状,沉吟片刻,对封可言说道:“你起来吧。”
封可言赶忙叩头谢恩,侍立一旁。
武则天转身对狄仁杰道:“怀英,今日朕之所以急召你进宫,就是为邗沟之事难明,漕运不兴,国脉受阻。
形格势禁,查察此案已迫在眉睫。怀英啊,这副重担恐怕又要你挑起来了。”
狄仁杰躬身答道:“是。臣谢陛下信用之恩,万死难报,敢不用命!”
武则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淡的微笑:“好。而今凉州之事已定,朕罢去你西北道黜置使之职,改册江南道黜置大使,兼江淮都转运使,奉旨钦差,整饬吏制,查察大案,便宜行事。所到之处如朕躬亲。圣旨即刻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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