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色已经暗了下来,屋窗户半开,挂在走廊的灯笼随风颤颤悠悠的晃荡着,连带着照进房内的火光也在抖动。
离窗台丈许远的地方摆放着一套铺了软垫的桌椅,一个女子正坐在上面静静地默书。
离魄自簌簌的晚风中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莫问半坐在软垫上,明暗交错的光线里,她轻轻翻动桌上的竹简,逐字逐句地触摸、铭记。
她里面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衣衫,外面裹着貂皮白氅,及腰的长发被一根木簪简单挽起。
昏黄的光芒时而掠过她的眉眼,时而掠过指下书卷,莫名添了几份宁静与恬然。
离魄傍晚用了药,此刻药效渐渐发挥作用,他看了会儿,浓浓的困意袭来,转眼又沉沉睡了过去。
一阵寒风将半开着的窗子推开了些,莫问听到“嘎吱”声抬了下头,阴影中她的表情有些疑惑,片刻就释然了。
这桌椅原本在屋子当中,是苏沐将他搬到了这里。
想着苏沐的“通风又避风,还不碍事!”,莫问嘴角不禁一弯,果真是一举三得!
寒风带着潮气,吹在肌肤上有几分刺骨。
掩上窗,莫问走到床边。
离魄睡得很沉,莫问并没有放松,她还记得前夜的场景……
她试探着伸出手,摸索到他的头,然后下滑到肩膀,再到手。
离魄睡姿很好,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三指定位,切脉。
脉象正常。
将离魄的手放回被窝下,理了理被子,莫问又回到桌椅边静静默书。
不过每过两个时辰,她又起身走回床边,重复一遍刚刚的流程。
离魄迷迷糊糊中感到一只手在轻轻地摸着他的脸。
那只手很熟悉,柔软中裹着微凉。
缓缓睁开眼,那只手正搭在他脸上,离魄不敢动,只费力地转动着黑曜石般的眸子,一错不错地凝视着手的主人。
好像每次醒来,最先看见的都是她的脸。
精致而廋削。
其实,仅廋削一词,完全不能形容莫问这些的付出。
自离魄中毒送到荷园以来,她过得都是日夜颠倒的生活,尤其是前夜离魄再次中毒后,她几乎日夜不休地亲自照顾着他。
她身体本就不好,如今整个人更是廋了一大圈。
羸弱的女子明明该被呵护,她却从不依附于人,十分独立坚强,让人不自觉地就生出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风卷着雪,半开的窗棂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将睡梦中的人惊醒。
莫问不知不觉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醒来时,还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恍惚福
房间很安静,莫问温吞的动了动,倏地一惊,手下一片温热。
她懵了一瞬,左手抵着床榻,右手又快又轻地按了按。
那是一种属于皮肤的触感!
指腹向上,是微微凸起的颧骨……向右,高高的鼻梁!
她心里一紧,赶紧换了个方向,肌肤相触,那是一个耳朵!
莫问仿佛被滚水烫着了一般,猛地缩回手。
她怎么会睡在这里?她的手……
指尖轻轻在掌心摩挲,似乎还残留着那转瞬即逝的触觉。
迟疑片刻,莫问红着脸,声地唤了离魄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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