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璃在门外等了足足一盏茶功夫,那扇厚重的大门才缓缓的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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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路的是个小厮,贾府不如安府大。
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的垂花门,大姐一身蓝色的翠烟衫立在垂花门后迎安璃:“璃儿,怎么这么晚带着我姨娘的信件前来?”
四个姐妹中安璃和大姐感情最好,安璃跟大姐也不客套:“大姐,我姨娘病的厉害,想求大姐夫去帮瞧上一瞧。”
大姐听完面露难色,拉着安璃的手道:“不是姐姐不愿意帮你,确是你大姐夫晚上被一帮朋友邀去青柯舫饮酒作乐,却不在家中。”
“我姨娘病的厉害,如果不找人医治怕是挨不过今晚……”
听闻大姐夫不在家中,安璃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大姐劝安璃莫急,招呼府中小厮去青柯舫寻大姐夫回来。
青柯舫安璃是知道的,以前无聊的时候兄长带她去过几次,那里是文人骚客们饮酒、赋诗作画、议论朝政的地方,但是青柯舫在东市的护城河边,贾府在城西,安府在城南,等小厮将大姐夫从东市的青柯舫找回贾府再去安府,路上一来一回便要耽搁到明日清晨,母亲哪里等的急,安璃拉住大姐道:“我随小厮一同去。”
“也好。”大姐知安璃素来性子急,又取了药箱让小厮背了;“找到少爷,让少爷直接随我妹妹去安府。”
安璃走出贾府时,车夫已经套好马车等在那里,安璃感激的看了眼大姐,这个恩情安璃记下了。
马车很快将安璃他们带到了东市的江边,江上灯火通明,离老远便看见一艘艘画舫依次在岸边排开来,画舫上张灯结彩,顶上漆着黄漆,船柱雕梁画凤,船上女子或凭或立,皆以轻纱掩面,身着罗衣,风流才子赋诗作画,好不热闹。
安璃和小厮下马车雨已停,他们直奔东头的青柯舫,还未到近前便见一队御林军守在码头驱赶人群,安璃拦住一个从船上匆匆逃下来的客人:“请问这位公子青柯舫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多官兵?”
“不知怎的,今个官兵突然就闯进舫里抓人,不论青红皂白,青柯舫上识字的儒生都抓起来了,我若不是跑的快,怕是也要被抓了去,小公子看你的样也识得几个字吧,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开吧!”那客人摇了摇头遁了夜色去了。
跟安璃一起过来的小厮听完六神没了主,吓的往回就跑。
“你要去哪里?”安璃一把抓住了小厮。
“少爷出事了,我得回去告诉老爷夫人!”
“都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
“没看见官兵在抓人吗?”那小厮甩开安璃的手臂往回跑。
“你不能走,你走了谁给大姐夫拿药箱!”安璃不依不饶过去揪着他的衣摆不放。
“没看见官兵抓人吗,你这厮是不是傻?!药箱是吧,给你!”那小厮横着脸一把将安璃推倒在地,将药箱往地上一扔便跑走了。
安璃猝不及防被他推倒在江边的碎石子地里,溅了一身的稀泥,手上磕出一条条血印,膝盖上也磕出了血,血水浸透了裤子,被深秋的夜风一吹,凉飕飕的。
安璃顾不得身上的擦伤,母亲还在府里等着她找大夫去医治,安璃抓起地上的药箱背在身上,瘸着腿一步步的挪向了青柯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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