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快?我从未觉得怀庸侯府里有一丝热气。”
谢玉媛显然是又得到了陆同耑的庇佑,否则不会仍然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还平白无故来欺辱谢疏影。
“哎呀!我这一直以来竟忘了告诉妹妹,你如今住的这块地儿原是大房后头的小花园。你想啊,渊大爷和吴氏姐姐去得那样凄凉,这里又怎会热得起来呢?真是可怕呀!”
一双凤目里透着残忍凌厉,惺惺作态之下,更加教人心生厌恶。谢玉媛离疏影又远了半步,略微收拢夹衣袖口,装出不胜寒冷的样子。
比大房夫妇之死更可怕的是,两个月来,侯府里没有一人告诉谢疏影这院子的原主,也许是根本不知,也许是不敢提及,也许是不愿提及。如同她一直在寻找的那个真相,看似触手可及,却终究是镜花水月,浮云易散。
“若我没有记错,你此刻应在祠堂,怎会有空到我这儿来?”
疏影向屋里看,只有一个眼熟的丫鬟端着铜盆陪在谢玉媛身边,安月和梨落都不在,怕是已经被扣在外头了。
谢玉媛掩面一笑,“你自身都难保了,还管我做什么。府里厨房管事和账房昨晚上都莫名其妙地死了,他们原先毕竟是我手下的人,难道我不该替侯爷、替他们三房照管照管吗?”
疏影的头痛又加重几分。离方冰过身才不过几天时间,居然又有两个证人被灭口了。
厨房的人怕是都会把谢疏影在厨房修缮后曾经去找过贾仁科的事情招供出来,她与两人之死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被当成凶手。
“这次可是你自找的了,我倒要看你能使什么花招把自己择干净!”
谢玉媛的话像锥子一样,和着冷水,齐齐扎进疏影的肌肤之中。
“安月和梨落呢?”
她昂起头与谢玉媛对视,也在慢慢挪动发麻无力的下肢,想下床到窗前看看。
到了这个地步,早已经没有什么可惧怕,语调便异常平静,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梨落那小贱蹄子,原本是我二房出去的,她怂恿新主子犯下罪行,自然是我管束失责,应该由我来惩罚。至于从申屠府跟着你过来的那个小丫头,我们可不好动手。她的气性大着呢,要跟我们拼命,硬碰上来伤了自己,你可要帮她好好治治了……”
好好治……
疏影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狠狠抓住那片潮湿的褥子,咬着嘴唇,遽然泪下,不愿再分辩半句。
当初保护梨落的承诺没能实现,终究是她把这一切看得太简单了。安月也不知做了什么,现在怎么样了,一路上替疏影扛了那么多,还是过不上一天安生日子……
她谢疏影,又何尝不是色厉内荏、毫无谋算,还伴着天生厄运。谁和她走近些,好像都是不顺。
上天垂怜,别再牵连他人,让她一个人活下去吧!
无论长短,无论喜悲,只要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是最好的安排。
一阵阵寒意袭心而来。她知道自己也将要和当年的陆随云一样,踏入无尽黑暗。
“侯爷马上就要报官,特命我来知会你一声,这段时间你就乖乖的待在院子里,我会差人多送几盆菊花来,你再欣赏欣赏这世间秋景吧!”
“我不会任你左右,从来不是,也永远不会!”
她睁圆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谢玉媛没有回答,只是冷笑数声。
好个永不认输的倔脾气,可还有几天能够这么倔呢?天生的败者,真是可怜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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