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光没想到自己睡了一觉,就和楚柘天人永隔了。
她有些茫然地盯着地上的尸体,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客观点儿说,楚柘这一世区别于以前,还没有展现去强势、霸道的一面,反而柔柔弱弱到有些书呆子气。
在娘娘观与她说话,也总是从她的立场出发,充分考虑她的想法。
她想,若不是有前尘孽缘,如此守礼谦和的贵公子,很难不让她心动。
可是,现在他居然就这么死了!
尧光再次仔细看去,原本俊俏的五感,此时已经布满了暗黑色的鲜血。
那双总是散发着柔和光亮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似不堪惊变,不愿接受残酷的现实。
尧光不由伸出手想去抚摸楚柘的眼睛,可手抬到一半,却又像是触电般的收了回来。
尧光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尽量忽略掉内心那一点点莫名的堵闷。
说好的让她过来斩断孽缘呢,这人都死了,她怎么斩?
难道要她在这个时空等他再次投胎转世不成?
那她得等多少年?
嗯,至少十六七年吧,在古代,男子十六岁就可以成亲了。
不过,那时候的她,应该三十好几了吧!
想到不忍直视的画面,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赶紧将雷兽召唤过来问怎么办。
雷兽似乎也很惊讶,它仔细打量了一下尧光的神色,然后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尧光正想开口,不料却被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转移了注意力。
她转过头一看,闻讯赶来的楚父和楚母几乎全都瘫软在地,看到儿子七窍流血的惨烈死状,无不老泪纵横,悲痛异常。
身材发福的楚母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后,更是趴在儿子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楚柘有一个庶出弟弟楚柏,这时候显然冷静了许多,赶紧着人去报官,而站在一旁的,应该是楚柘的妹妹,也拿出手帕捂住了眼睛,小肩膀一耸一耸的,亦是一副难掩悲痛的样子。
楚柘的新房原本宽敞大气,如今主人仆从塞满了,场面乱哄哄和菜市场没有区别。
尧光没办法挤出眼泪装悲痛,只好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然后看准了春桃站的位置,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少奶奶,少奶奶晕啦!”春桃扶住尧光,惊慌失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母这时候早没有当家主母的矜持,像个被点燃的炮仗,顿时就将满腔的悲愤与怒火对准了这个才进门没多久的新妇。
“什么少奶奶?她就是个破烂货!”
楚母抬头见春桃贴心的扶着那个女人,便狠狠地瞪着春桃,似乎连这丫头也一起怨恨上了。
“看我不打死这个丧门星!”
楚母眼泪一擦,站起身就要朝晕过去的尧光甩去一巴掌。
还好,楚父知道分寸,赶紧将人拦了下来,然后吩咐春桃和另外两个丫头将晕倒的尧光抬到隔壁偏房去。
“凶手!她是凶手!啊!呜呜……”楚母现在恨死了尧光,绕过丈夫,还想抓着新任儿媳发脾气。
“够了!等衙门里的人过来,自会还我儿一个公道!”
“扫把星,破烂货!我要杀了那个丧门星!啊……我可怜的柘儿啊,那个杀千刀的,害死了我的儿子!呜呜呜呜……”
楚母几乎将平生所有恶毒的词语全都招呼给了尧光,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几乎让楚父都有些招架不住。
一屋子乱糟糟的,连案桌上的大红烛都颤颤巍巍的,不甚其烦。
丫头们将尧光抬到了隔壁厢房床榻上放好,也不敢多留,纷纷退出了屋子,巴不得离这个扫把星远一些。
尧光在房门被关上的时候睁开了眼睛,听到隔壁楚母还在不停的咒骂她,她有些烦躁地问雷兽能不能隔一下音。
雷兽点点头,使了点儿小法术,屋子便顿时清净了下来。
“这什么情况?他怎么就死了?”尧光扯了扯有些打结的头发,茫然的问道。
雷兽也是一脸无解,道:“我刚才看了看,他好像是中毒了。”
“食物中毒?”尧光记得那桌子上还摆放着饭菜。
莲子粥、香酥鲈鱼、时令小蔬。
“那些吃食原本是给我准备的。”尧光皱眉道:“难道,本应该死的人,其实是我?”这个推断顿时让尧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在这里有仇家?”雷兽跟着尧光来到孟州,时间也不过短短一月。
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吧。
“除非……”
“什么?”雷兽追问。
“除非是见不得我嫁给楚柘。”尧光想到前段时间雷兽告诉她的情况,分析道:“会不会是爱慕楚柘的女人,在听说了他要娶一个道姑后,因为嫉妒,便想着办法要害死我?”
“呃?”雷兽铜铃眼眨了两眨,问:“这样?是不是有些勉强啊?按你这么说,难道把你毒死了,那个女人还有机会嫁给楚柘不成?这……太宫斗了!”
“官府会调查的,楚家是这里的大家,必定会给官府施压,以最快的速度将凶手找出来。”
一人一兽正说着话,隔壁房间里,孟州县尉带着仵作已经赶到了现场。
尧光作为嫌疑人,暂时不得随意走动,被关在偏房里等待县尉问话。
那一边,楚母的咒骂与嚎啕大哭终于停了下来。县尉是个经验丰富的,见过太多大宅里的阴私勾当,一边着人验尸、查验现场、盘问可疑人员,一边对楚父楚母表示,楚柘乃当今圣上亲封的翰林院四品编修,如今还没来为朝廷效力,就这么被人害死了,必定要将真凶找出来,严厉惩办!
楚父难掩悲痛,对县尉信誓旦旦的话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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