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昭见状,前询问:“夫人要离宫?”
“我要以大王的名义去雍城接回王太后。”郑芙边说便在竹简书写。
“万万不可!”宛昭面露急色,“如今嫪毐之乱刚了结不久,太后更是大王心头的一根刺,若大王知晓夫人擅自去雍城迎回太后,一定会大发雷霆迁!”
“大王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可天下人忌讳。若在此时刻迎回太后,不但可以消去大王‘不孝’的名头,还能让天下人记住他的宽宏之心。情形愈发恶化,我不能坐视不理。”郑芙下定了决心,将竹简卷起递给宛昭,“况且我亦想趁此离开的机会,让大王多与其他女子相处。”
说到此事,宛昭已经无法再劝了。郑芙说的是事实,她如何能劝?嬴政身为秦王,即便他只认定郑芙一人,却不能只有她一个后妃。
郑芙拉住宛昭的手,说道:“姑姑放心,我虽不能将你们带着一齐去雍城,但我给大王留了这卷手书,告诉他我要入终南山修养一月,这样他便不会迁怒于你们。等到我回来此事便会水到渠成,那个时候只要我在,大王便不能伤你们分毫。”
宛昭的脸色忽地变得严肃:“奴婢们在意的岂是自身性命?只是你……”
“姑姑不必再劝我了,你应当知道,照这个势头下去,会有数不尽的人因进言被杀,到时候便不只是孝道的问题了,六国有识之士势必会因为畏惧而不再投秦。如今除了我,没有人能改变大王的决定。”郑芙语意坚定,半分容不得犹豫。
知道郑芙已经决定,宛昭只得长叹一声,道:“你身子弱,我让曲蛾给你多备几件披衣,切莫吹风着了凉。”
郑芙感怀:“多谢姑姑。”
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自咸阳宫门口驶出,起先没有任何异样,待马车出城之后,七八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骑马紧随其后,每个人的腰间都配有一把长剑。
曲蛾随郑芙坐在马车内,看着后方紧紧跟随的云水阁刺客,而后关车帘说道:“咸阳至雍城一个来回起码要二十日的时间,这一趟回来,只怕大王与夫人要生分许多了……”
岂止是生分……她假借与嬴政因纳妃一事产生矛盾的契机,谎称入终南山修养,此事已算做得不甚妥当。再加回咸阳之时赵太后亦会同行,她已然想象不到他该会有多气愤。
可如今嬴政刚刚亲政,先不说吕不韦的威胁,即便他当真隐退辞官,朝中将会有一半以的文臣会追随其离开,如果嬴政再因不孝之名无法揽得贤才,朝局危急,这么多年的筹谋花划策就是前功尽弃了。
一统六国,是他的理想,亦是她的期望。
既然在此危急之时没人能让嬴政改变主意,那么这件事就由她来做。
“即便会大王会因此事与我生分,但他一定不会离我而去。”
毕竟从小到大,始终陪在她身边,发誓说要护她一生一世的人,是他。
也是他,将她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慢慢变成了能够与他并肩而行的坚毅女子。
心脉受损如何,武功尽废如何?只要能站在他身边替他运筹帷幄,陪他征战六国,直到最后看他入主四海,君临天下。
她无惧,亦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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