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我打开袁芳送来的信,比对后确实是袁芳的字迹。
奇怪的是整封信上只有右下角署着姓名,上头画着的是极复杂的地图,各处守卫甚严的地方一一标记。
“是地图……?”我喃喃自语。
从镜中看背后的钱忠,他僵着身体,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缓缓道出:“是豫王府。”
我诧异地转过头看着他。
他是如何从寥寥几笔里一眼辨出袁芳所画的是豫王府而不是别处?一眼而已,便能如此肯定。
钱忠毫不躲避我猜疑的目光。用一种肃然的神情看着我,慎重道:“豫王极有可能掌握了我们的行踪。”
每每出现豫王或者与之有关的一切人事,我总不由自己想起那位承明殿里的贵妃娘娘、想起那位梁公公、想起大夫人身上的蛊毒、想起每月取药时所受的屈辱……。
“或许,早已暴露无疑。大夫人是舒贵妃下在温冲身上的赌注,温冲没有令她失望,舒贵妃与豫王岂会愿意眼看药丸制成。昨日下船,今日收到信,也许在我们踏上豫州的那一刻,已被豫王盯上。这里是豫州,豫王的封地,城中想必无处不是他的眼线。”我轻轻揉了揉酸疼的眼睛,不禁心寒难褪。大夫人所需的解毒续命的药丸,还是成了袁大夫的催命符。
钱忠见我眼色难看忙放柔目光,轻声道:“起码人还活着,这是好消息。”
我默默坐回床沿,盯着地图反反复复查看,豫王府守卫甚严,想要进入无异于虎口拔牙。但却也不是毫无破绽,尚有可探可勘之处。
叩叩。
“苏大爷、苏夫人,小的给二位送饭菜。”
我忙将信压进被里,看向钱忠时他也不动声色望着我。
我们才从外头回来,何曾点过饭菜。
门外小二又补充道:“隔壁那位京城来的大爷付过钱了。”
我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房内如此,明眼人看一眼便知我与钱忠并非是夫妇。况且以信看来,这个客栈恐怕也不安全。
钱忠轻蔑一笑,回首道:“搁外头。”
小二连连答应,放下东西后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打开窗户向下望,街上人潮拥挤,繁华喧闹,人人持灯戴花,华服锦衣,盛大容重地庆祝着两位小王爷弥月。
豫州的夜晚,热闹得和白日是两幅模样。斜眼看去,隔壁的窗也打开着,却没有人望出来。安安静静的窗,在夜风里微微收张着,发出低低的咿呀。
温渊来了,就在隔壁。上回在月满楼我和他近身交过手,险些暴露了自己。改进后的腕甲还未制成。
再有第二次,以他的能耐身手,半路出家的我恐怕未必是他的对手。
即便现在豫王弃用温渊与萧良佐两人,亲于陆庭槐朱喜寿等人,但他们毕竟是豫王一党,要变节早以变节,想必是要一心忠辅豫王登位,此时他出现在豫州,无疑是重重难关又添一重。
我合上窗,吹过闷热的夜风,逐渐恢复清洗冷静。
“当即首要是找到那个前来送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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