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跑边后悔不已。
方才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不在府衙里盯着那姓白的老东西,着急忙慌地赶回府里做甚?
跑了一大圈,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最终竟又绕回了府衙!
然而,施郡丞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却还是迟了一步。
白郡守一改这些年的懦弱拖沓,在得到消息后立刻就把衙役捕快们派了出去。
尤其是施郡丞培养多年的那些心腹,被他派到了最偏远的几个县,已经无法联络。
※※※※
短短十几日之间,平阳、西河、雁门三郡也如河东郡一般乱了起来。
衙役捕快们挨家挨户仔细搜查,尤其是那些前来大魏经商的外国商贾,被查了一遍又一遍。
谁也说不清楚他们究竟在忙些什么,但别说寻常百姓,就连官宦人家都开始惶惶不安。
没过几日,似罗先生那样手持假路引的他国商贾就被查出了一大批。
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穿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官差们是在搜捕京城盗窃案的漏网之鱼。
有人说是京城某一位贵人的小妾偷了府里的重要物件儿与人私奔,那贵人一气之下派人大肆搜捕。
还有一部分消息稍微灵通些的,知晓官差们是在追查他国细作,却不敢大肆传扬。
而此时的梁若儒一行人,已经赶到了大魏与北戎交界处的一座山上。
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原本的一百多人只剩下不足三十人。
戴着帏帽的梁若儒靠在大树上,跪坐在他身旁的年轻女子打开包袱,取出了干粮和水囊。
“公子,此地不便生火,您将就着吃些干粮。”
梁若儒丝毫没有要吃东西的意思,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普蓝,咱们还剩下多少人?”
普蓝哑着嗓子道:“回公子,连您和奴婢在内,一共还有二十七人。”
梁若儒轻笑道:“那些人都是奉我之命前去诱敌,又未曾有所损伤,你又何必如此伤感?”
普蓝手一松,干粮落在了地上。
“公子,奴婢的伤感不是为了他们。”
“嗯?”梁若儒隔着帏帽的黑纱凝视着她的眼睛。
跪坐的普蓝忙直起身子,垂首不语。
梁若儒道:“我曾经与你说过一句话,趁着浑水好摸鱼,你可还记得?”
普蓝道:“奴婢记得,可……如今的局势,水的确是浑了,公子想要摸鱼却不容易。一个不小心,您恐怕就……”
梁若儒看向不远处的土坡:“普蓝,那里有一片野花,你去摘一朵过来。”
“是。”普蓝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吩咐自己去摘花,但还是赶紧起身,快速朝那土坡走去。
不多时,她就带着一朵花回来了。
花是淡粉色的,花型小巧没有任何气味,属于那种路边随处可见,再寻常不过的野花。
梁若儒接过野花,对普蓝笑道:“你过来。”
普蓝再次在他身边跪下。
梁若儒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髻,把野花端端正正地插在了发髻边。
普蓝大惊:“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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