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在戏散场后,收拾停当的月明悄悄推门走进了子声的化妆间。月明进去的时候,子声还勒着头,穿着一身胖袄,疲惫的闭着眼坐在镜前的椅子上。月明有些心疼的走过去,轻轻解开子声勒头的布条,一点点帮他拆卸起头上的布条和黑纱来。正在自己的世界中痛苦挣扎的子声微微睁开眼睛,对着镜子充满忧伤和颓丧的看了一样身后的月明,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看着他如此的模样,月明很是心疼和难过,他勉强笑了一笑,对子声说:“天不早了,早些收拾了回去歇着吧。”
子声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的又闭上了眼睛,然后任由月明为自己拆卸头上的负累。
在那间静的出奇的化妆间里,子声和月明各自想着心事,没有了往日在一起时的那份欢快与热闹。
月明替子声拆了头发,又帮他脱去了厚厚的胖袄,发现他里面穿着的水衣已经被汗水全部打湿。也许是子声这几日没有休息好,身体有些乏累的原故,子声的汗水比平日多了一倍。月明望着子声被汗水全部打湿的水衣,皱了皱眉头,他轻轻的叹了一叹气,转身在木盆里兑了半盆温水,又将自己送与子声的那条白毛巾在水中浸了一浸,绞干了水之后,递到子声的面前,轻声说道:“擦擦吧,瞧这一身的汗。”
子声木然的睁开眼,接过毛巾解开水衣,随意的在身上擦了两下,然后将毛巾丢在了桌子上。月明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将毛巾复又浸入温水之中,绞干了之后又拿出来,再次递到了子声的面前。
此时的子声又闭上了双眼,脑海里满是碧君的影子,心里更是翻江倒海般的想着该何去何从。
月明见子声眉头紧缩,双目紧闭,心思压根不在自己这里。他只得轻轻将子声被汗水浸透的水衣褪下,然后用热毛巾仔仔细细的为子声擦拭了一遍上身。
正处在憋闷与烦乱之中的子声忽然觉得自己身上一阵清凉与爽快,他睁开眼一看,原来是月明师兄为自己擦干了汗水,他连忙感激的朝月明说道:“月明师兄,多谢你了,我自己个来吧。”
此刻,双手正放在子声的后背上,有些愣神的月明连忙笑了一笑,将手看似随意的挪开,将衣架上的一件子声平日里常穿的绸布汗衫递给他,柔声说道:“快穿上吧,汗眼开着,小心着凉。”
子声朝月明勉强挤出一丝苦笑,然后接过汗衫穿在了身上。
月明方才为子声擦汗时,指间触在子声那宽阔结实的后背之上,一时间面红耳赤不说,连心也跳的厉害,正在心猿意马的时候,子声睁开眼睛冲他道谢,将他吓了一跳,好在子声并没有察觉到月明眉宇间的那一丝娇羞与慌乱。
此刻,月明虽然面容平静,其实心里因为方才的事而有些紧张和激动,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一腔爱慕,准备转身到外边透透气。
走到门口的时候,子声忽然对着月明的背影说道:“晚上若是有空,陪我去外边喝几杯酒好不好?”
月明先是一愣,然后带着一丝欢喜的笑容转过头冲子声笑了一笑,明媚的说道:“好,那你快些收拾,我在外边等你。”
说完,月明快步走了出来,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月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子声约自己出去究竟有什么事情要说。
月明在景和楼后院的那棵老槐树下坐着乘了半天的凉,终于等到子声从门里走了出来。月明见子声走下台阶,忙笑着迎上前去,打趣他道:“我说闫老板,你可真够磨蹭的,我都快等的睡着了。”
子声勉强笑了一笑,然后轻声对他说道:“我们走吧。”
月明欢喜的冲子声点了点头,这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子声第一次主动约自己去外边小坐,不论他用意如何,月明心里止不住的快活。
子声在月明的陪伴下,在一间还没打烊的酒馆里坐下,随意的点里几盘下酒菜,又要了一壶白酒。酒上来之后,子声为自己和月明斟满之后,略微朝月明举了一举杯,然后一饮而尽。月明见他一连喝了四五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连忙将他手里的酒杯放下,为他在碟子里布了筷子菜,好言劝道:“别喝的太多,快吃几口菜垫垫吧。”
月明知道子声最是自律的人,除了年节里饮上几杯,平日绝少饮酒,今日见他一杯一杯的往下灌,心里又是意外又是不解。他见子声并没有去吃菜,而是又将杯子里斟满了酒,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月明心里越发心疼起来。他用力夺过子声手中的杯子,夹起一筷子菜送到子声的嘴边,轻声说道:“听话,张嘴,吃一口菜。”
子声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一眼月明后,听话的张开了嘴,将月明夹给自己的菜吃了进去。
月明见子声吃了菜,欢喜的笑了一笑,然后柔声对他说道:“人喝闷酒只会更加的愁闷,而于事一点裨益也没有,我瞧你这些日子一点精神也没有,定然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你若信的过我,不妨说与我听听,即便我帮不了你,至少你说出来心里也就会松快一些,总比你一个人憋在心里喝闷酒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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