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楼的后台渐渐的热闹了起来,几位名角儿也都陆陆续续到齐了,大家在扮戏前又按照惯例凑到了一起提前走了一遍戏。子声和碧君在对戏的时候,骆月明在一旁越看越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眼前的这个代战公主,这种感觉前些日子在后台见到这位朱小姐的时候就已然存在。今天碧君与子声在自己面前默契的对戏之时,月明在一旁仔细的打量着这位有些神神秘秘的朱小姐,那眉眼,那面容,究竟在哪里见过?月明仔细的在自己的脑海中翻找着,搜索着,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碧君那明亮又透着刚强的双眼之中,月明猛的回想起了去年深秋剧院门口的一幕,这不就是当日说自己是从张家口来寻子声的那个乡下丫头吗?当时,虽然只是匆匆的见过一面,但是这姑娘那黑闪闪明亮亮的大眼睛却给月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月明想想当日碧君寻子声未果时的那份委屈和焦急,又想想前些日子子声扶着碧君时的那份周到和殷勤,再看看此刻对戏时两人的那份默契和自然,他始终都想不明白这二人究竟是何关系,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朱碧君在子声的心中有着非同一般的位置。
月明正在愣神,只听子声在那边大声说道:“宝钏姐姐,该你走位了,还愣哪门子神呐,宵夜还早呢。”
子声这句玩笑话将月明的思绪又从去年深秋拉了回来,他对着子声略显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走到中间与子声他们去对大登殿的戏份来。
对完了戏,走完了位,大家都又回到了后台开始扮戏。子声又轻声在碧君耳边说道:“这里太吵,不如去我那里。”
碧君没有理会子声的话,面色平静的坐到了先前选定的那张梳妆台前,从容不迫的开始了化妆,就好像压根没有听见子声方才说了什么一样。
子声看着碧君无事人一般的走开,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他多想和碧君待在那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天地里,哪怕不说话都成,只要能够陪着她,守着她,护着她,子声的心里也就满足和欢喜了。
子声带着一丝失落转身朝自己的化妆间走去,这时月明从他身后追上来,笑着说道:“怎么了,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方才对戏的时候可最你精神足,这会子怎么又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蔫的。”
子声回头冲月明咧嘴一乐,说:“等着散戏了宝钏姐姐你请吃宵夜呢,这会子已然饿的紧了。”
月明被子声孩子气的话逗的更乐了,他帮子声整了整脖子后边的衣领,笑着说:“成啊,等着今儿晚上散了戏我请客,想吃什么点什么。”
“那我可要点盘龙肉,你得给我弄来。”子声一边和月明往里边走,一边玩笑着说道。
月明哈哈一乐,拍了一下子声的后背,说:“快别贫了,赶快扮戏要紧。还吃龙肉呢,赶明儿你还想着吃人肉呢。”
子声又笑了起来,与月明方才这一番互相的打趣儿,一扫刚才因为碧君冷淡的态度而带来的失落,整个人的心情又恢复了灿烂和明快。
月明就是这样一个人,总在子声颓废或沮丧之时,陪伴在他的身边,用看似轻描淡写的言语,在不经意之间就让子声复又平和欢喜起来。因此,子声对比自己年长六岁,又红的比自己早的骆月明除了敬重,更在心里十分的亲近他,在子声眼里月明就好像自己的一位哥哥一样。
离开场还早,月明跟着子声走进了子声的化妆间,待子声在脸上化好妆后,帮他细心的勒起头来。子声笑着说:“月明师兄,还是你的手法好,勒的头耐的时间久不说,松紧刚刚好,不像我自己勒的,头皮疼的厉害。”
月明微微一笑,对着镜中的子声说:“我早就说过天天帮你勒头,偏你要自己勒,每每弄得疼了,又要在我跟前嘟囔,真是服了你了。”
“您这么大的一位角儿,我哪敢天天劳动你,我伺候你还差不多。”子声又笑着打趣道。
月明用力勒了一下子声头上的黑色水纱,子声直嚷疼,月明一边将带子系紧一边笑着说:“叫你没正形,疼了活该。”
子声舒了一口气,用京剧念白笑着说道:“哎呀,娘子,你好狠的心肠呐!”
月明也同样用念白回了一句:“哎呀,官人,是你先负了奴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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