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觉得,在当前的情况下,把曹之敏和穆亦漾两人分开,是最好的选择。他在桌底下用脚踢了踢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穆亦漾去玩。
旦旦点了点头,他走到穆亦漾那桌,揽着穆妈妈的肩膀:“姑,咱们去摘新鲜的荷叶,晚上咱们烤荷叶鸡。”
早上的时候,穆亦漾邀请他晚上到别院去吃烧烤。烧烤的话,窑鸡是最受欢迎的一道菜。在所有的烤鸡当中,他最喜欢吃荷叶鸡。
大人物心里着急,我让你分开囡囡和之敏,你怎么带囡囡妈到一边玩。混小子难道听不懂自己的暗示?唉,嘴上没毛的小子,办事果然不牢靠。
幸好,他听到穆亦漾用粤语说了几句,内容他听不懂,可是,感觉小丫头的声音挺高兴。然后,穆家的大姑爷不知道说了啥,那桌人都笑了。最后,穆家的所有女人起出动,只留下穆家男人。
穆亦漾一伙人离开现场,禾凤鹤也和几个朋友把曹之敏带到别外玩去。年轻人都到附近找乐子去,只剩下大人们有现场聊天。
会做人的大曹哥来到穆爸爸面前,语气略带歉意:“三少,我的小儿子被我宠坏,做事没分寸,性格又冲动。多有得罪之处,请见谅。”
得罪人的不只曹之敏,自己女儿也得罪不少人。穆爸爸乐呵呵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介意刚才两个孩子之间的剑拔弩张:“我老三是家里老人带大的,有些小脾气。从小到大她跟着哥哥们长大,习惯动手动脚。小时候,来家里告状的人把我家的门槛都踩烂。”
打人这个毛病,果然是从小养成。大曹哥尴尬地说:“之敏这孩子和囡囡有点小矛盾,两个孩子每次见面,总要闹个天翻地覆。”
之所以发生矛盾,那是有原因的。只是,原因嘛,大曹哥不好意思说出来。穆爸爸索性佯装不知情:“孩子之间的打闹,能大到哪里去。如果孩子们每次见面都要打架,那咱们就隔开这两人,少让他们接触,至少咱们耳根可以清净一会。”
大人物也来到他们身边,发现自己没有充当和事佬的机会。他半真半假地调侃着:“我说你们两个当爹的,怎么赔偿我。你们家里的孩子打架,打架的人没伤到半根寒毛,名誉受损的反而是我。”
刚才穆亦漾大声嚷着,说他在揩油。除了大人物夫人敢笑出声之外,其他人都在捂着嘴巴偷笑。穆爸爸都有点不好意思:“呵呵,童言无忌。等她回来,让她给你好好赔不是。”
穆亦漾有时候语不惊人死不休,杨贞深受其害。他揶揄着:“有一次我只是捏她耳朵,她竟然跟我爹说我打她。就您刚才那动作,她没说你非礼都是轻的。”
小丫头都不讲理,大人物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我不过是碰一下腰,怎么就成了揩油。平时阿宗和旦旦都背过囡囡,那叫什么?欺负我是老头子,没有年轻人的帅气?”
“我三个姑娘里,最喜欢胡搅蛮缠的就是老三。家里老幺,坏毛病多一点。”
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贺高和慕容俊浩,大曹哥笑着说:“三个姑娘三朵花,三少,你家的两位姑爷好俊俏,和你家姑娘很般配。”
穆爸爸笑着说:“大姑爷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二姑爷是我老二的大学同窗。”
大曹哥看了大人物一眼:“又是一对青梅竹马,和您一样。”
“孩子们的感情好,大晚上的逛个花园也要秀恩爱。”大人物想起那天晚上见到穆家的一对姑爷背着自家媳妇逛花园,“还好我们都是过来人,要不然,动不动吃年轻人撒的狗粮,牙不得酸死。”
这些人怎么回事,当着他一个单身汉面前说这些卿卿我我的事情。杨宗酸溜溜地回了一句:“您别谦虚好么,旦旦说您肉麻当情趣,每天对他妈妈说甜言蜜语,哄得您夫人心花怒放。”
哼,那又怎么着。大人物指着一桌的人,不客气地对杨宗说:“我们都是有老婆的人,就你杨家一屋的和尚。羡慕的话,赶紧结对去。”
话说得有点不对,起码我的泰山大人,他也是单身汉。慕容俊浩小心地看了穆爸爸一眼,只见他面色依旧,没有半点异常。
其实,因为他现在和穆妈妈经常出入成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就是普通的夫妻。没人知道,这两人已经离了婚。这不,大人物也知道穆亦漾的父母离婚,可是,有时候,看到穆爸爸和穆妈妈坐在一起,他还是下意识地以为人家是老两口。
换完装之后的曹太太和禾凤心飞重新来到廓亭里,发现好多年轻人已经不在现场。大曹哥坐到杨家那桌和别人聊得投入,大人物夫与一堆太太们轻声聊着。曹之敏不在现场,最令曹太太闹心的穆家女人也不在现场。
禾凤飞觉得奇怪,她轻轻地问禾天星:“爸,之敏呢?”
“他和你大哥逛园去了。”
当着亲家的面,禾天星没有提刚才的闹剧,他担心,如果说了之后,这个脑子拎不清的亲家母会当场闹事。
刚才如果不是大人物出面,曹之敏说不定真的被穆亦漾推湖里去;或是亲家母再闹起来,到时大人物夫人出面,恐怕都劝不好这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儿闹的事已经够大,不能总是让曹家成带头闹事之人。
远处的湖面上,一艘小舫缓缓驶来。舫上四边的轻纱束起来,外人可以看到舫内布景。穆亦漾和旦旦站在舫尾,用长篙撑着舫航行;舫内,穆妈妈坐在那里,拿着荷叶对耳钉和染发说着什么;另外一边,纹身拿着一支长长的粉红的荷花蹲在阿漪身边,阿漪正在整理几张大茶叶,蓝毛抱着几支黄色、红色、蓝色的莲花和阿涟在聊天。
染发爹看着孩子们手里的花:“一群不懂欣赏花的毛孩子。”
奇怪,那四个小子,什么时候跑去找囡囡的,他都没有注意到。蓝毛爹嗑着嘴里的瓜子:“他们今晚也去蹭饭,所以想多摘几张荷叶。”
杨厚看到孩子们回来,不过,船尾那幕,有点搞笑。他笑着说:“看看旦旦,他根本撑不动篙子。”
原来,穆亦漾回到舱里喝水,剩下旦旦一人在那里硬撑。真的是在硬撑,因为,舫定在湖里,一动不动。旦旦双手向下用力压,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除了湖面波纹荡漾几圈之外,再无反应。
看不下去的大人物摇头:“明明是机动船,为何要自讨苦吃,非得用人力?”
“这样才有成就感。”大曹哥想到小时候,自己和飞云等一帮兄弟们也是经常在湖上泛舟,“现在的孩子们,离开自动化的机器,好多事情都不懂。三少,我看囡囡就挺会划船。”
穆爸爸笑着说:“我们海边人,游泳和划船是天生的,不需要学。老三小时候,大姑爷经常抱着她和兄弟们划船、撑篙、甚至还亲自动手扎竹筏。”
对哦,刚才穆三少说大姑爷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二姑爷才是外来人。大曹哥好奇地问:“二姑爷的水性也不错?”
“一般般,我是在认识宝宝之后,才学的游泳。”慕容俊浩笑得有点腼腆,“村里人都笑话我,说我的游泳技术,跟狗刨式一样,完全是个旱鸭子。”
喝完水的穆亦漾来到船尾,旦旦满头大汗:“囡囡,舫太重,我划不动。”
“你得斜着来,又不是打桩,你这样,船动不了。”穆亦漾接过来,轻轻一撑,快要扎根发芽的舫马上向前行驶,“除了力气之外,得靠技巧。你没划过,所以不懂。”
泄气的旦旦在船尾坐了下来:“你怎么啥都懂?”
“那是舅姥爷教我的。我小时候,跟着姥爷姥姥舅姥爷见识好多东西,去过好多地方。他们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从小我就踏遍千山万水,见多识广。羡慕我吧?”
“羡慕啊,从小到大,我跟着爸妈也去过好多地方。不过,我只是待在那里,哪里都去不得、什么都做不了。囡囡,你一直都这样?”
“12岁之前是这样。后来老人离开,我就一直待家里。”
因为12岁之后,姥爷生病、离世;后来舅姥爷、姥姥一个接一个离开。可以这么说,12岁,是她人生的一个分水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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