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一年半前,小丫头在生日之夜,独自跑到荒山野岭里开棺取骸,正是从那时候起,杨贞再不也敢把她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温室花看待。
他从另外一个方面入手:“老爷子们又不是第一次开口让囡囡到他们的营地,除了京城的营地之外,囡囡从不曾到外面去过。可如今,她竟然同意到东北走一趟。”
孩子在京城里待腻,到外面转一圈不行啊。阿穆鲁氏觉得杨贞有点草林皆兵:“囡囡的目标可是环游全球,阿宗说的也没错,这大半年,她心情不好过,到外面散心,正常。”
如果不是穆家人入京,杨贞会觉得正常。只是,把穆亦漾离京以及穆家人入京这两年事连在一起来想,他觉得不正常。
“囡囡的时事感很敏锐,东北和西北两处营地特殊,这点她不会不懂。”
“不如,您从另外一方面想想。东北除了营地之外,它还有一个特殊之处。”
哪里特殊来着,杨贞的眼里全是疑惑:“说说看。”
“囡囡的姥姥姥爷,他们的祖籍发源地,正是东北。您也知道,她姥姥姥爷在囡囡心里,甚至在穆家三姐妹心里的份量之重。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孩子们对姥姥姥爷的感情,还在阿姐的亲生爹娘之上。”
阿穆鲁氏的话,不无道理。杨贞细细想着,在心里不断地推敲。感觉老大似乎听得进这些话,阿穆鲁氏干脆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给杨贞道来:“可能你没注意到,自从过了春节之后,我发现,囡囡对姥姥姥爷这边的事情,关注得越来越多,参与的也越来越多。今年的清明,她还去给姥姥的祖宗扫墓。所以,我觉得,也许孩子只是想到东北,了解一下姥姥姥爷先人的生活习俗,就当是缅怀逝去的老家。”
清明扫墓之事,杨贞听说过,只是,他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是给姥姥家的先人上墓。”
当时穆亦漾说,要去给先人扫墓,至于哪个先人,她没有明说。
阿穆鲁氏笑了:“她不让大炮跟着去,我就知道,肯定是给姥姥的祖先扫墓。要不然,扫墓也不至于要如此保密。”
讨论的话题,好像有点偏题。杨贞觉得,宁可把问题往坏处想,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段时间,别院那边给我保护好,我不想再有第二架无人机出现在别院。”
突然,他灵光一闪,好像发现什么破绽:“莫非,囡囡发现无人机是谁派出去的?”
此时,回到别院的穆亦漾,正在听穆爸爸说故事。仔细听完穆爸爸的话之后,她还是那么平静,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爸,您是怎么打听出腾云这人?”
“你爹我当年走南闯北,结识各路英雄好汉。混了一辈子,若是连这点消息都不法打探出来,岂不损我一世英名。”
穆爸爸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是不是可以带老三见见当年的兄弟。一晃眼的时间,三四十年就这么过去,可是兄弟们之间的情谊还在。
他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因为现在情况不一样。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有朝一日会在京城弄一番天地。孤身一人在上面,多个朋友,多条门路走。说句痞话,也是多了一份保障。
腾云是吧,好的,我记住你的名字。穆亦漾盘起双腿坐在榻上:“老爹,这事,交我处理。”
毛都没长齐的丫头,你以为自己有通天的本事,什么事都想着自己解决。穆爸爸瞪了她一眼:“你爹我还能喘气,还可以作些琐碎事情。你可千万别自做主张,有事说出来,老爹帮你参谋参谋。”
“您是我的狗头军师,少您可不行。”穆亦漾随手拿起一块萨其马塞到嘴里,“爹,看来您平时善事没少做,这种时候,竟然有人倒戈。”
即使没有元丰的通风报信,黑手也不会轻易得逞。只是,令她意外的是,机率这么小的事情,都让穆家人碰到。果然,老祖宗的话是对的,积善行德,福泽子孙后代。
穆爸爸想听听小女儿的意见:“老三,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幕后主使,你心里有人选吗?”
“目前还没有。”
穆亦漾觉得,这事可不简单:“唯一能排除的,就是曹家。”
曹之敏与自己可谓是死敌,两人的矛盾水火不容,杨贞那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时候,若是穆家真的出了什么事,大家下意识的都会认为是曹家干的。而且,虽然曹之敏做事不长脑子,但是大曹哥可不是凭自己喜好任意妄为之人。若不是他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穆爸爸只知道曹家人与小女儿不对付,只是不像阿涟和阿漪那样知道具体细节:“为何你也认为不是曹家人?”
“他家的小儿子,完全是猪脑子。”
异地买凶,这种手段,做一次就行了,不会有人傻到做第二次。
因此,穆亦漾更加倾向于另一种可能性:“我看啊,有人屁股痒,坐不住,想要分一杯羹。”
这人,有可能是曹家的对手,有可能是杨贞的对手,甚至,有可能是曹家和杨贞的共同对手。只是,藏得这么深,会是谁呢?
穆亦漾在京城里,怎么说也待了八、九个月的时间,对京城上位圈的情况,她不是睁眼瞎。然而,目前的她,只凭着腾云这个名字,想不出这个隐藏得很好的神秘人物,究竟是谁。
最坏的情况,就是藏起来的,不仅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接下来的日子,她得好好地研究研究圈里的各路大小神仙。呵呵,好戏,准备开始上场。玩游戏是吧,等着,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穆亦漾想了一下,觉得家人来到京城,自己得带他们好好地逛逛:“爹,明天我们出去玩吧。”
好样的,不愧是自己的种。遇事不慌不忙不急不躁,还有玩的心情。穆爸爸早就想好了目的地:“你妈和我说过,她来京城之后的第一站,就是要到你姥姥的家里去看看。”
自己在京城的时候,也喜欢时不时跑到心庄逛两圈。穆亦漾站起来拍拍屁股:“我来安排,爹,早点休息。明天咱们吃地道的当地早餐给。”
“你也早点睡。对了,明天早上陪我打打拳。这一年来,你很少在家,没人陪我打拳,挺不习惯的。”
穆爸爸不肯陪穆亦漾对练,但是打拳时却一直让她陪着自己一起练手。
是啊,自己也好怀念和老爹一起打拳的日子。穆亦漾回头一笑:“没问题,顺便给您瞧瞧,您小宝贝的身手日渐长进。”
臭丫头,口气仍然那么拽。穆爸爸盯着女儿的背景,宠溺地笑了。
然而,穆亦漾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刚才比鲜花明艳的脸蛋,已经变成能够滴水成冰的冰窖。她内心的暴怒已经达到顶值,是谁,敢去动她最宝贵最珍惜的家人。
敢把黑手伸向她的家人,即使你会隐身,我也要把变得透明的你给撕成碎片。她想不明白,自己不是圈里的人,为何还会成为某人的目标?
她之前从没想过,这种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路数,有一天竟然会落在自己头上。既然有人硬是要把自己扯入这盘棋,那么,就在棋艺上一较高低。对奕,她从来就不是弱者。
皎白月光倾泄而下,站在院里海棠树下的穆亦漾如同一个冷艳的仙子,身上泛着寒光,令人不寒而禀。此情此景,与六月盛夏的炙热极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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