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岩看着满脸惧意的药童，也有些愣住了。

这眼神她太熟悉了。当她还是墨岩的时候，旁人看她的眼光也是如此。

尤其是每当墨岩大开杀戒的时候，旁人向她投来恐惧的眼神与药童此刻的眼神如出一辙。

“你是卿玉国的人？”

药童顿了一下：“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药童直视着王岩，眼睛都红了，惧意中又惨杂了些许的隐忍愤怒。

看着这个眼神，王岩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是陈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药童并没有说话，抽开了视线。

“你是来找我，替你陈家复仇的？”王岩冷言道，看着药童的眼神逐渐变冷。

三年前墨岩在血洗陈府时便答应过，只要他有那个能耐，尽管来找她寻仇。

虽然如今那时的墨岩早已不在了，但她现在作为墨岩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若当年的那个小男孩想要来找她复仇，她也只能迎着。

药童攥紧了双拳，沉默了许久，才用着微弱的声音开口道：“不是。。。”

由于声音实在是太过小声了，王岩并没有听清。

只见药童再次开口，这次的声量提升了不少：“我不是来复仇的，也不打算找你复仇。”

王岩听了有些意外，但也困惑了起来：“为什么？你都来到这儿了，不是来找我复仇，那是为什么？”

药童再次抬起了头，看向了王岩。倔强的眼眶里积满了泪水：“父亲死后，陈家的亲戚为了抢夺家产，视我为眼中钉。不是想杀我的，就是把我软禁起来的。是陆公子收留了我，把我带回了听雨阁。如今这个世上再也没有陈府的小少爷，只有我，师父的小药童。”

王岩看着药童的样子，有些不忍。一个才十一岁的小男孩，就得经历如此变故。

当初墨岩在血洗陈府的时候，可曾想过当年存活下来的那个小男孩往后回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估计墨岩就算是知道了，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吧？

“你就不恨我吗？”王岩说话的语气软了下来，问道。

“恨。当然恨。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父母倒在我面前的那一幕。。。可那是他们所留下的债。父债子偿，所有发生的一切，我也认了。但我不愿继续背负他们的债活下去。”

药童说完，一顿：“我抛下了自己的过往，以新的身份重新开始。就算是杀父仇人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愿意为了替他们复仇而毁了现在的生活。也许我和我父亲一样，都是个自私的人吧。”

看着他说出的一段话，简直不敢相信站在王岩面前的，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上，在没有大人的保护下，也许孩子也比较早熟，才能保护好自己。

墨岩是如此，小兰是如此，他亦是如此。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你叫什么名字？”

墨岩还从未问过，更从未关心过这个问题。

“顺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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