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与商千岳面面相觑,不晓得蓝玺是抽了什么风,竟然跑过来自己承认了侵吞河堤款的罪行,要知道这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啊!而且,直到现在昭王殿下也没有抓住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他怎么就自己承认呢……
两人用怀疑地目光审视着蓝玺,似乎他隐藏了什么阴谋诡计,反正他们是不相信这种人会幡然醒悟,回头是岸的。
除了商千岳和苏槿二人,公堂上的众人自长史而下,脸色全都精彩纷呈,看蓝玺的目光仿佛是看色目人。
唯一神色不变的是高座主位的轩辕长修,他听闻蓝玺自首,还淡淡出言确认了一遍:“此罪非同可,你可要想清楚了再。”
这话听在蓝玺耳中,便是昭王殿下英明神武,早就看出了伍世勋和孔令澜的狼子野心,晓得他只是一个被胁迫的帮凶。他一边在心里感激不尽,一边将他与孔令澜、伍世勋合谋,如何瞒过海地侵吞河堤款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开了个头之后,后面的话也就顺理成章地都交代了。荆州出事之后,他又是如何派人追杀那些河工,如何买通山匪罗九截杀御史孙季等等,在轩辕长修偶尔一针见血地质问下,蓝玺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交代干净了。
当然,话也是有艺术的。蓝玺做了半心理建设,着力描述伍世勋和孔令澜是如何的手眼通、狼子野心,自己则是受其蒙骗和胁迫才犯下大错,尽力强调伍世勋才是主谋,撇开自己的关系。
一时之间,公堂之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似乎众人皆被蓝玺述的罪行给震惊了。万万想不到,荆州王化之地竟会发生如此事情!莫是那些人微言轻、无处申冤的河工了,就是子所派的钦差,他们都敢半道截杀!
蓝玺来此自首,虽然是存了鱼死网破之心的,但事到临头他又畏惧起来,可惜他已经势成骑虎了。而且不别的,就凭他今日在公堂上的这番言语,伍世勋头一个就想杀了他,他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寻求轩辕长修的庇护。
相比于堂下众人脸色的精彩纷呈,轩辕长修称的上是面如止水,除了偶尔皱皱眉,就没有别的表情了。他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意外,早料到了蓝玺等人犯下的滔罪行,也早料到了他会来自首。
他静静地等蓝玺完,然后站起身,从身旁的文书手中拿起写了厚厚一沓的口供:“你,这些事都是伍世勋与孔令澜指使的?”
蓝玺忙道:“正是。”
轩辕长修淡淡笑了一下:“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不管是追杀河工,还是买通山匪截杀御史,都是你蓝玺所为,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些都是伍世勋指使的?”
“殿下明鉴,这河堤款有一本账簿,就在孔令澜的手上,殿下只要去搜查孔府,就能找到。”
轩辕长修“嗯”了一声:“此事本王会去向孔令澜核实。”
蓝玺见他脸色淡淡的,心中一凉,孔府书房走水的事,只怕瞒不过轩辕长修,那本关键的账簿只怕真的已经被毁了。
他一咬牙,开口道:“请殿下屏退左右,罪人有话要。”
轩辕长修忍不住抬了一下眉毛,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直到只剩下苏槿和商千岳二人,方道:“苏侍郎与商将军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话就罢。”
蓝玺深吸一口气:“殿下,您不妨查一查这笔河堤款的去向。百万贯钱财,是一笔巨款啊!它们的去向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罪人只得其二成,不过二十万贯,已经命人统计,不日便归还于朝廷。剩下的八十万贯都归伍世勋与孔令澜所有,可是这笔钱究竟去了哪里呢?”
轩辕长修有些不耐:“蓝玺,本王知道你想将功赎罪,那么,你至少得拿出点东西来。”
“伍世勋和孔令澜对这笔钱的去向讳莫如深,罪人只知道他们似乎将钱运往了荆门。”
“荆门?”轩辕长修若有所思,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蓝玺,又将书吏唤了进来,吩咐道,“将口供给他签字画押,然后收监。记住,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他。”
“是。”
蓝玺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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