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她在心底冷笑,明明被说的不止她一人,他还置身于旁观者,将她扔在当局者的孤独位置,怎么能这么……无情?讨打?
“额……阿姨,我们不是夫妻。是好朋友,可以说是,好兄弟。不知道阿姨怎么会说我们是……”
阿涴没有将话说完,就端看着对方的神色。老板打包瓷杯的动作没停,依然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脸上却是嵌着笑意,双眼发光:
“这样啊!那可能是我眼花了。我还以为……唉,似乎真的是年纪大了,眼睛不中用了。说的话,小姑娘别往心里去,我瞎说的,瞎说的……”
惊魂未定,阿深拍了拍她的背,“一场闹剧,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不知道你慌啥!”
“小伙子,来,拿着东西。”
阿深接过,拿出手机付了款。
老板连忙说:“小姑娘,真不好意思啊!我眼睛不好使,看错了,真是不好意思。”
阿涴微微一笑,“没事的。又不是什么大事。祝老板生意兴隆,那我们先走了。”
无心一句,便从此抹去。
“好嘞,好嘞!”
离开那小摊后,又进入人声鼎沸的闹市里。
刚游了几分钟,她便叫他回家了。
快接近23点的夜间,还是不同寻常的热闹。游乐场的尖叫嘶吼,小贩的高声叫卖,传入耳膜,既多了许多烟火气,又掺杂了几分闹热。
“真的不再游了吗?”他嘟着嘴蹭了蹭她的肩膀,脸上写满了抗议。
阿涴弯了弯唇:“如果你还想待在这里,我没有意见。反正呢,就算是你睡在大街上,我也还是百分之百地支持,随你高兴。就是嘛,你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儿,我,恕不奉陪。”
他邪邪挑起嘴角:“随我高兴?那我今晚就睡你家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回去。”
她走上前去,将他遗落在后,“你要是愿意睡地上,你就睡。再说,我妈不会同意的。她再喜欢你,还是知道男女有别。睡在我家,成何体统,传出去可是要坏名声的。”
他小跑跟上她,与她并肩一起走,“你要是在意,就不会和我做兄弟了。小涴,你就真的……从没有介意我的身份?他们都说,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人,是怎么也不会相熟相知了,也不会与彼此真知真待,你也是这样想吗?”
耳旁的空气凌乱了几秒,她忽然停住脚步,侧身注视着他,无比认真地道:“阿深,换做很多年前,我或许认同你刚才所说的话。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变了很多想法。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阶层之分?况且,我不见得与你不是同一个圈子。
什么是圈子?我们不是都有个朋友圈吗?你的有我的存在,我的有你存在,这不就得了?
再者而言,我欣赏在意的,从来都只是你这人而已。那些须臾浮华,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名利地位尚且重要,可我们的关系,可比那些珍贵得多。你不是也这样认为的吗?
刚知道到你身份的瞬间,我确实有过无措与惶然。可是,一想到,我要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失去你这个朋友,我便觉得,有些吃亏。憋了这么久,才和我提起,而且是在这样一个时刻,是不是可辛苦你了?”
“辛苦辛苦,超级无敌辛苦!”他眼底的那抹小心翼翼悄然离去,继而是满眼的明亮透然。她看着他脸上浮现的笑意,没有世俗的干扰,那么干净,那么纯粹,激起了心海某处激荡的起伏,波涛翻涌,瞬而又恢复平静,佁然不动。
“阿深,我们,终归不会因为世俗名利分道扬镳。此去经年,我不知我们这段友情能走多久。但你只要记住,不管风吹雨淋,不管严寒酷暑,只要还有太阳升起,我们都会永远陪着彼此,直到,对方找到一个人,可以陪他走完余下的路。至于后来,且看造化。”
她不知嘴中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千言万语,她从不敢向别人表明似承诺性的话。因为她知道,一旦承诺,就不可以背信弃义,因为她知道承诺的意义。
某些不受控制的情感却要蹦跶而出。
她或许,低估了他们的关系。
他的眼睛骤然发红,猛地扑进她的怀里,死死抱住她,却不说话。她的手僵在了半空,手里的东西压得手腕有些发酸。
她没有回抱他,只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这些年,她从没有认真去了解过他的一切,除了他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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