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吓惨了。
既因“谋害”的罪名,还因阿生手里的剑已经戳在了她脖子上。
那凉丝丝的体感叫她软瘫于地,几乎不敢动弹。
“奴婢进屋时,老爷已趴在桌边了。老爷怎么醉的,怎么喝过去的,奴婢全都不知,更别提那个包是怎么来的。奴婢只是帮着夫人把老爷抬到了床上,之后就出了内间。真的什么都不知啊!”
“所以,一直在屋中的只有夫人?”
“是。李嬷嬷今日累到了,所以就叫了奴婢来伺候。但夫人与老爷进屋就关门说话了,当时屋中一人未留。所以二小姐有什么疑惑,还是问夫人才是。奴婢真是一无所知!”
“那刚刚你那几个谎……”
“是夫人,是夫人听到院中喧哗后,教奴婢这么回的!”
丫头不明,荣安却想明白了老爹头上这个包的来路。
廖文慈要瞒天过海算计爹,光放倒可没用。
爹第二日醒来脑子清楚后捋捋难免会有疑心。但若爹头上还有个包,爹又想不起来何时撞上,那么“喝醉了酒”所以丧失了部分记忆也就成立了。如此,廖文慈只需一口咬定昨晚两人还睡了一觉也就顺其自然。
所以,这包用途大着呢!
呵!
阿生追问丫头有关黑衣人的种种,荣安走去了外间。
那边侍卫也正在排查院中痕迹。
此时,大夫到了。
大夫来得很快,因为小荷去请阿生时便告知院中奴才好几个受了伤,求着去找大夫,所以大夫早就到了荣安院中,此刻刚好能用上。
由于府医还在静安居,所以这大夫是去前街医馆请来的。
大夫进屋一番查看后,很快就确认虞博鸿不是醉酒,应该是昏睡。说将军头上包无大碍,但无法肯定是否因那个包而导致的昏迷……
大夫开始给虞博鸿催醒,药物和针灸都用上了。
而荣安则行至了院中,吹了吹风,看着不远处正在照看李嬷嬷,并与之窃窃私语的廖文慈,不由深思一二。
哎!太可惜了!
自己知道的再多,也没法按着所知去追查!
她不能抖出秘香之事。一旦抖出,她自己就穿帮了。那么今日宫中所为不但前功尽弃,她设计了太子,她也彻底玩完,帝后都将饶不了她。
所以秘香之事只能吞进肚子里。这才是她分明知晓那香灰有问题却并未告知阿生之故。
因而,爹昏迷的缘故,她也只能当做不知了。
不过,既然有了“黑衣人”,她可以咬定廖文慈与黑衣人“私会”……爹要怎么处置她不管,但只要廖文慈被抓包,下场总不会好。毕竟若无意外,某人肚子里有一个大证据!
廖文慈有嘴说不清,私会外男和谋害丈夫也就板上钉钉。
而她还肯定不会抖出颜家人来,否则皇后和朱永昊就得头一个灭了她和廖家。所以,廖文慈越是没法交代,爹也越将不会罢休。
好有意思的感觉?
荣安这么想着,忍不住向着廖文慈一步步走近,并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太过诡异和令人憎恶,直盯得廖文慈浑身发毛。
半晌后,荣安才突地开口:“刚刚唐突了,此刻已确认屋中无旁人,那便请夫人回屋吧!”
然廖文慈刚刚不想出,这会儿却是不敢入了。她下意识便觉有诈,加之屋中已被侍卫控制,相对还是院中更安全。
“里边皆是男子,我进去像话吗?虞荣安,你闹够了。既然我院中并无黑衣人,你还不赶紧带着这些人离开?”
“夫人莫急。总要等爹醒了,问问他可看见黑衣人才行。还有,你这满屋子的奴才也得问上一圈话。想来我爹快醒了,他应该挺想看见您的。我若有失礼,先给您赔个罪!另外,为了弥补我的冲撞,我与里边的大夫说好了,让他给您把个脉,您若是伤到哪儿了,医药费全算我的!”
廖文慈到底是廖家全力培养的,这种时候,面部都未有任何异常。只可惜,她身后的李嬷嬷表现却不怎么样了,竟是有一个明显抓了主子,并手部一收紧的动作。
荣安看在眼里,心中把握更大了几分,毫不犹豫冲着廖文慈就伸出了手。
“拉拉扯扯!你的规矩呢?”廖文慈一掌拍开了荣安。“我说了,此刻不想进去。”
“那我把大夫给您叫出来?”
廖文慈冷哼,这会儿的脸色才显出了一丝白。
“我堂堂二品诰命,身子一向都是御医看的,你们随意弄来的赤脚大夫也配给我把脉?”廖文慈迅速镇定下来。“届时,你说我绝症不治我岂不是就死路一条了?”
“夫人这就冤枉我了。大夫可不是我去请的,如何逼死您?你放心,府医已从静安居过来了。他可是先前府医被赶走后,您亲自招来的新人,您该放心了吧?就让两位大夫一道给您把个脉,也好让咱们放个心。”
廖文慈盯住了荣安,眼里的恨意隐隐流转。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但荣安这么死咬住她,先前又莫名其妙拿拳头挥向她肚子,分明是对她有所怀疑!
眼下虞荣安这样子,明显是在试探。
廖文慈努力让自己冷静,定定对上荣安,冷笑了一声:“我原本便有话要与老爷说的,那便等老爷醒来,让他当面瞧着大夫来给我把脉吧!”说罢,她的笑还更舒展了几分。
这次,倒是荣安一愣。
这底气又是何来?
她最想知道的,是爹最近时日究竟有没有睡过这女人?若是睡过,这岂不是糊涂账一笔?
而此时屋中阿生正唤起了荣安,说是虞博鸿醒了。
“那咱们很快就能拭目以待了。夫人先好好喘口气!”荣安又是笑了笑。她努力在寻找廖文慈面上的破绽。很遗憾,依旧没找到。这人,确实厉害!
进了屋中一瞧,爹还未清醒,只是有了转醒迹象。
秘香没有持续点着,嗅入时间也不长,加上爹底子好,药性解得倒是快。
荣安去净房拿了水瓢舀上,还从冰盆里加了把碎冰扔水里,搅了搅后,冲着她爹就是一瓢泼了去。
她等不下去了。
等让他赶紧醒一醒。
效果不错,才几息功夫,她爹迷茫的眼便清明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虞博鸿迅速打量四周:他在廖文慈床上?还被这么多人围着?
“您喝醉了?”荣安问。
“我一杯酒都没喝!”他听说婉娘今日在荣安院中守了整日,急着赶去,哪里会喝酒?
“可您晕倒了。应该是被人打晕。”荣安直接给盖棺定论。
虞博鸿摸了摸正发疼的脑袋,顿时咆哮起来:“谁干的?”
“还不好说,等您亲自审问呢!”
荣安退了两步。“具体的,您问阿生吧。您穿好衣裳再说。”
荣安背身,犹豫是该先下手为强来告状?还是先出去将廖文慈弄进来?
然而,却是突闻似乎东北边有喧哗起。
出事了。
她立马往屋中后窗方向冲去,这才听清,正有人在惊呼,说是走水了。
走水?
府中?
哪里?
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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