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照着她,枪指着她,说不紧张是假的,到后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或许她只想给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
孤云遇骄阳,持枪的席昊阳突然有这种感觉,心里莫名的柔软。
在Y国熳城的三个月,席昊阳见过烽火,也略过美人,时刻保护自己成了一种习惯,这种习惯慢慢演变成一种条件反射,慢慢麻木的情感就像他手中的冷兵器一样,熳城的阳光再热烈,也从不觉得温暖。
她的赤手空拳,她的心地善良,对于常年在危险中,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席昊阳来说,确实具有致命的杀伤力,他几乎不记得心安的感觉是什么,今天却格外难得在这个小女孩身上找到一种叫做安心的东西。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席昊阳收回手中的枪,发出低沉的声音,“麻烦你了。”
强光回转,楚妖夭慢慢露出脸,看着那个男人靠在墙边,有一瞬的失神,眨眨眼再仔细看,终于敢在心里确认眼前的男人就是席昊阳。
眼前好似有什么眩惑至极的光,将她的视线紧紧锁定在此时此刻,席昊阳的身影好似从电影的分镜头走出那般耀眼。
楚妖夭几乎难以自控,眼角淌下豆大的泪珠,眼中充满狂热。
笑中带泪,大抵就是她此刻的心情,嗫嚅着唇角,哽咽,语塞,说不出一个字。
席昊阳冷酷而严肃的逼视着她。
楚妖夭慌忙抹掉眼泪,声音颤抖着说:“抱……抱歉!你长得像我一个故去的朋友!我……”
她调整自己的情绪,仰起头,希望眼泪能回去,如果不是那双疏离的双眸,她险些情不自禁冲上去抱住他。
“哦。”声音冷漠的应下。
看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老天给她的惩罚,重新来过却抹去了他的记忆。
她咧嘴苦笑,佯装镇定走近他。
席昊阳。席昊阳。席昊阳。不管在这里经历何种苦难,只要在心里念到这个名字,就可以让她忘记周遭的一切挫折。
天知道,为了这一刻,这三个月好像一个世纪,还以为会遥不可及,原来近在眼前可以如此巧合。
他的嘴唇抿得很紧,一只手按压着伤口,眉头微蹙,他疼得厉害。
“你的手很抖。”席昊阳说。
还能见到他,她当然会抖,说不上开心还是担心,感觉都有。又或者说是心花怒放,加快的心跳不断提醒着她,她现在有多么激动,连手指都开始不受支配。想过一万种重逢的可能,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的遇见。
“我……你……”她都不知道怎么会如此紧张。
“我用匕首取过子弹。”他说得很平淡。
她注意到了,他处理过伤口,包扎娴熟,但是因为战斗,他的伤口再次裂开。从某种角度上讲,席昊阳的性格是顽强、执拗且倔强的,又或者说——自虐体质,从前她最不能接受这种人作为自己的战友,更不要说成为一生伴侣,如今却是她的软肋——他的过分坚强让她心疼。
她准备把毛排钱草的嫩芽敷在他的伤口处,看着他的脸说,“刚敷上去会有些疼!你要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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