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亮了永夜的地狱,和救赎。
这是他的四月。献给他的,人间四月天。
程英嘤一笑,红了眼眶——
“陛下,这世间,还有那么多人……念着您啊……”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漫天星火映月明,万盏天灯照君归。
是啊,那么多人,还念着您呀。
萧亿。
翌日。盛京笼在一片金粉色的朝霞中时,程英嘤顶着眼眶下两抹黑,就被不速之客吵起来了。
筎娘还在厢房里打着轻鼾。容巍和萧展则被敲门声吵醒,同样杵在门口,面带不善的盯着来者。
“您不是了断尘缘了么,这么请早……有事?”
容巍和萧展似乎都认识来者,打着哈欠,堵在门口没意放来者进屋。
程英嘤连忙梳髻更衣,踏着鸡鸣出门一瞧,见得门外手执拂尘青衣素袍的女子,一愣:“皇贵妃?”
“贫尼如今只是萬善寺了心。前尘往事已尽,莫着相了。”了心师太一甩佛尘,行了个合十礼,“可否让贫尼进屋讨杯热茶喝?”
“去煎杯茶吧。”程英嘤打发了容巍和萧展,身子一侧,伸手,“皇贵妃……哦不,师太请进吧。”
二人进屋落座,晨曦映得青衣女子头顶一轮光,程英嘤轻叹:“一别数年,没想到同是那座帝宫里出来的人,你已皈依净土,我还在红尘辗转。”
了心淡淡一笑:“皇后娘娘亦有佛缘,只是俗世中或有东西,放不下罢了。”
程英嘤眸色一闪:“皇贵妃直说无妨。听闻你入山多年,如今突然造访小铺,到底所为何事?”
要说皇后和皇贵妃之间的渊源,怕放到任何一朝去,都能扯出一史书的孽,但之于了心和程英嘤,好像还算风平浪静。
一来周哀帝眼里只见得程英嘤,二来皇贵妃虽是妃,但代摄后宫事多年,周哀帝在程英嘤进宫前敬她,在程英嘤进宫后还是敬她,对她的笑不多了一分,也不少了一分。
这么多年下来,皇贵妃韦氏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后宫一个吉祥物般的摆设,带着佛陀般毫无波澜又端庄的笑,看着君王和皇后两人,为一杯换成白醋的酒就能闹半天。
跟做的梦似的。
“皇后,昨晚,嫔妾见着您了。在景山。”了心开口,用的是“嫔妾”,一个已经有些生疏的自称,让程英嘤微微敛了笑。
“看来,皇贵妃也去了。为他庆生辰,为他点亮了一盏天灯吧。”程英嘤试探。
了心点点头,语调忽的有些异样:“是。不过,嫔妾以为……陛下怕是不愿收娘娘这顶天灯的。”
程英嘤眉梢一挑。提及他,曾经他枕边的两个女人,空气中飘起了冰渣子。
“皇后,你有什么资格,还占着他的妻的名号。你早已是罪孽滔天,又有什么资格念他在心。”
了心僵硬的吐出几字,一字一顿,眉尖慈悲褪去,腾起了黑气。
“韦,琳。”
程英嘤一声冷笑,直呼女子的名字,齿关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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