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成安素睡得很好,第二天睁开眼又是到了快十一点的样子,护士照旧来给她挂点滴,同时交代说,今天这三瓶挂完,她就可以办手续出院了。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成安素今天干脆把吊瓶和自己都搬到了楼下小花园去,躺椅被打扫地干干净净,把披在肩上的衣服反过来改在了身上,成安素干脆决定在这儿迷糊上一小会儿。
自然有护工和护士注意着她这边的情况,换药的事情也不用她担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还是晒在身上的阳光产生了倾斜,晃得她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迷迷糊糊之中,成安素突然觉得有个人在自己身边儿坐了下来,带着一点点草药的味道。
开始她以为是个同住在这个医院的病友,但紧接着她闻到的味道却让她忍不住抖了下肩,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果木的味道,还有烟火燃烧后的味道,成安素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季堂祎的侧脸,张着嘴,想问的话都无从问起,看起来活像个小傻子。
季堂祎也被她的这个表情逗笑了,伸手在她下巴上抬了一下:“这么惊讶,没想到我会来看你?”
“没想到你会这么来,”成安素冲他身旁指了一下,两个靠在一起的拐杖看起来格外碍眼,冰凉的金属反射出来的阳光,似乎也是没有温度的,“你现在呢,恢复地怎么样了?”
她的目光巡视在季堂祎的腿上,石膏自然还没拆,单单看起来,他的样子可比自己要严重多了。
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成安素输液的软管,季堂祎没有回答,反倒提起了问题:“这次的事情,裴景告诉你了?”
其实,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话题,才会问出这种问题。他的局促不安,他的顾左右而言他,都被成安素看在了眼里。很轻很轻地,成安素的笑像是一片没有重量的云,只是阴沉沉地,布在他的心头。
“季堂祎,”她喊他的名字,平静而轻柔,“其实,所有的事情,你都是知情的,对吧?”
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成安素示意他先听自己说完:“从你在一的婚礼上重新找到我开始,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们的计划虽然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想,应该是和我,和成家都有些关系的,所以……”
成安素像是冷极了似的,把盖在身上的衣服拢了又拢,连嘴唇都变成了浅浅的青紫色,“包括朱蒂,也是你们的计划?是吗?”
歪着头,成安素看似是在问他,实际上,不过是在看看这张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脸。
“为什么,要这么做?”像是在问,又像是在叹息,“季堂祎,无论你遇到了什么,你都该……”
两人都沉默了,季堂祎看着眼前抽出新鲜枝丫的树,突然发现他叫不出这株植物的名字,就像他现在也无法说出自己的心情一般。而成安素则看着他,目光柔软而温和,只是单纯地看着,看着自己喜欢过了整个少年时代的,这张脸。
“你是,”季堂祎的声音有些沙哑,略带艰难地开口问到,“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递到他面前的是一个手机,就像昨天裴景递给她那样,成安素把手机送到了季堂祎的面前,示意他点开此时屏幕上暂停了的录像。
录像的视角很奇怪,是从成安素的斜后方看过去的,像是……回忆了一下昨天看到的“反馈”,季堂祎反应过来这个位置大概是床头小柜子的地方,放着成安素要换的药,还有她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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