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犯下的错误,早晚也要弥补。
在楚云铮的担忧中,她回到了江家。
初夏的季节草木繁茂,一眼是望不到头的浓绿,如此生机旺盛,她却面容怅然。
思量良久,方才提笔写了一封拜帖命人送到崔府外祖父家。
这些年来,爹和外祖父家还偶有来往,她也断断续续的从爹哪儿知道外祖家的情况,可亲自写信却是头一遭,送出去之后难免惴惴。
棉棉安慰,“姑娘莫急,崔太尉能原谅你的。”
江慕乔嘴里发苦,外祖父会原谅她,可舅舅和舅母却未必,更何况她自己都原谅不了她自己。
在忐忑中,她等来了崔府的回帖,回帖是好消息,请她明日过府一叙。
江慕乔登时忙碌起来,让棉棉找出了许多稀罕的东西做拜礼,可好不容易选了差不多,一回头却又想外祖家是书香世家,送这些礼物未免显得太俗气,又连忙命人换掉。
一番折腾晚膳都没用好,就寝时分还在犹豫取舍。
棉棉从没有见自家姑娘如此魂不守舍过,也知这趟崔府之行对她意义重大,因此陪着她反复核对礼单,直到深夜方才低声催促,“姑娘,时候不早了,明日一早您还得起床,莫耽误了时辰。”
江慕乔这才勉强躺到床,一夜辗转,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闭眼睡了一小会儿。
只是刚睡着,就梦到自己进了崔府之后被打出来的情景,惊了一身冷汗坐起后,再也没了睡意。
早双双过来伺候她洗漱的时候,江慕乔已经坐在了铜镜前。
鸦青色的长发披散,一张素白的脸在清晨的朝雾中带着几分迷茫,罕见的带出些我见犹怜的脆弱。
双双从未见过这样的二姑娘,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婢子伺候您洗漱。”
江慕乔垂下眼睫,无声的点点头。
她今日打扮的低调朴素,草草的用过早膳,便带着婢女出了门。
崔府的门头不如将军府高,门口也没有镇宅的大石狮子,然而“崔府”这两个字篆书古朴大气,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儒之手笔。
百年的书香世家,单凭这两个字就可见一斑。
江慕乔很有几分近乡情怯的在门口盘桓了片刻,这才咬牙进去。
踏入崔府的瞬间,那些往日的记忆便霎时鲜活起来,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跟娘也走过这条路,还有外祖父家的花园,她小时候淘气非要拿着网子扑蝴蝶,把外祖精心侍弄的芍药踩踏的乱七八糟,后来还是找的兄长背的黑锅。
回忆一旦开始,便像开了闸的水流似得,从脑海深处宣泄而出。江慕乔这才发现,她原来对崔府还有如此深的印象。
正在她兀自沉浸在往事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嗓音却忽然想起,“江二姑娘。”
声音清亮,是个女孩子。
江慕乔惊讶抬头,却见路的尽头站着一个穿着杏色春衫的姑娘,眉目间尽是高洁,气质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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