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兮看着这一向清冷淡然,好似一点儿情绪都没有的公子,因为一名女子突然变得有了人情味了起来,心中恍然生出一丝悲凉:“公子心中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为何还要来问错兮呢?”
人是她带回来的不错。
她也看着孟芙蕖长得太像一个人,一则是为了姑娘,若真的证实了这丫头便是姑娘遗留在这世的唯一血脉,她找到了她,并带了她回来,以后也会好好照顾她的,这样姑娘九泉之下知道了也是高兴的。
二则,她家姑娘都走了这么久了,十几年都过去了,可公子却一直都这么……
看着他年年岁岁都这样颓丧,伤心,难过,她心中实在是不好受,所以她想着带这姑娘回来,公子看着也许还能高兴些。
她所想不错,公子确实是很高兴,可她心里却有些酸酸的,明明她是希望公子高兴的,而且她也是真心想让姑娘好的,可她为什么却又……
她也不明白这种感觉究竟为何而来。
男子却突然冷了脸色,一脸不悦:“错兮,我想听你说的不是这个,你知道的,我最想听什么。”
闻言,错兮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她那如黄鹂鸟般好听的声音也再次在屋子里响起:“是,这位姑娘无论是眉眼,还是神态,或是睡着后的样子,都跟姑娘一模一样。”
听到错兮这确定的答复后,男子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他心里面紧张的不行,就连手该往哪里放,他都不知道了。
男子直勾勾地盯着榻的孟芙蕖看,一刻也不敢将目光转移开,生怕这一动,那床的人就好似消失了般。
他不敢转移视线,不敢动,更不敢离开。
他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这……这可是他思念了许久,做梦都想要再见到的人啊。
虽然这榻睡着的人并不是她,可这姑娘是她的女儿,是她遗留在这世唯一的血脉,也是他用来思念她的唯一念想。
他根本不用确认,因为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这姑娘的眉,这姑娘的眼,这姑娘的青丝,与他记忆里的她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欣喜过后,男子便陷入了自责。
他明明那么思念她,明明那么想要见她,她的模样早在十几年前便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可是今日见到这姑娘后,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这就是她的女儿,他,他……
错兮也看出了男子的自责内疚,因为她感受到了流淌在他身的悲伤,忙不忍的开口劝慰道:“公子,姑娘都已经走了十几年了,她若是还活着,想也是和以前的模样大有不同的,更何况,这位姑娘,咱们也只是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这十几年都没见了,您乍然一下没有认出来那也是正常的。”
错兮这话也不全是安慰之话,也算是她心里的真心话了。
她七八岁的时候便跟在姑娘的身边,陪着她一起长大,陪着她出嫁,看着小姑娘出世。
直到那年,家中发生了变故,相爷大权被架空,然后家中又突遭了大火,相爷姑娘临终托孤,姑娘仓促被送离宋家,算算日子,这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这小丫头还是她亲眼看着出生长大的。
可那日在山中看到她,她也是不敢贸然去认的。
后来她又偷偷地跟着这丫头跟了整整一日,这才敢确定,她便是姑娘的女儿。
后来,趁她防范意识松懈之时,她敲晕了她,将她给带了回来。
“可我……”错兮虽然都这么说了,可男子仍然过不了他心中的那关,他仍是自责的不行。
错兮见此,也只得使出了激励之法,毕竟,找到姑娘的女儿是好事,要开心才是。
“公子,这丫头是错兮敲晕了之后,偷偷带回来的,她醒来了以后定然是要问的,错兮当时只是想着她可能是姑娘的女儿,所以就带她回来了,也没有考虑到后果,可等她醒来问时,错兮要怎么解释,是将真相告诉她还是……”说着,错兮为难地看向了男子。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
男子也不知,他心中也很是纠结。
通过她方才梦中喊着的那个名字,他大概也料到她和那越王是什么关系。
就算她不是越王的妹妹昭和郡主,却也是个和越王关系亲密的人,想来也不是一般人。
看着她如今过的这样好,男子也不知道他该不该将花凝和宋单的事情告诉她。
他是定然要为凝儿报仇的,可他已经带着仇恨活在黑暗中十几年了,说实话,不论以后能不能成功报了仇,或是他因为报仇而怎么样了,他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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