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老孙头叼着烟袋锅子含糊说道:“那兔子又不是鞠老三家姑娘药死的,长福错怪了人就该赔不是。”
老孙头不当官不管事,可他有文化,以前还在县二中当过老师,在村里特别受尊重,说话也特别好使,每年过年大半个村子的人都会给他拜年。现在他开了口,就有好些看热闹的村里人帮着说话。
鞠文林一家成为众矢之的,就是一个人有八张嘴都说不清楚。
末了,鞠长福迫于压力跟鞠文启道歉,还承诺赔偿鞠敏两姐妹。
鞠长福耍了个小聪明,他只说赔偿,却没有说赔偿什么。
今儿个村里特别热闹,好几户人家噼里啪啦的打孩子,往村里哪个位置一站都能听到孩子的哭嚎声。
大半夜的鞠灵尿湿被子哭起来,张永梅给她换了尿布又冲奶粉喂她喝下,关灯后夫妻俩都没有什么睡意,便又说起话来。
鞠长福这王八蛋坏到骨子里,揪着鞠堂成来家里,当着鞠文启一家人的面打孩子。
他就等着夫妻俩开口制止呢,只要他们一开口,那就什么都好说。
夫妻俩都知道他的心思,可到底不忍心看到六岁的孩子在自己家被打成那样,忍不住开口阻止。
这一阻止就变主动为被动,这件事差不多就彻底掀过去,以后谁提谁不地道。
之前说好的赔偿鞠长福倒也兑现了,不过不是钱,是一瓶罐头一把粉条和一袋儿童乐饼干。
他打了两个孩子,就算赔偿东西怎么也得赔双份的,他可倒好,统共三样东西还每样一份,脸皮稍微薄一点儿的都拿不出手。
这会儿提起来张永梅还气的不行。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怎么说他也得叫你一声叔,咋能干出这种事来!”张永梅叹着气埋怨道:“说到底都因为咱家穷,因为咱家没有劳力,他们揪准咱们遇到棘手的事儿还得求着他们帮忙。”
鞠文启也跟着叹气,愁苦道:“自从咱爹走不就一直这样吗,说得好听是一家人,真的遇着事儿了还不抵外人。”
他们说起早几年的一件事来。
张永梅生鞠静的时候正赶上收秋,那年老天爷不心疼人,秋收的时候雨水特别多,家家都怕突然一场霜一场雪下来庄稼埋地里都抓紧抢收。
家里只有鞠文启一个人能下地干活,起早贪黑的忙活收的还是慢,别人家都收完他们家还有一大半没有收,张永梅急的直哭,月子都没做好。
实在没有办法,鞠文启去求鞠文林帮忙,他想着怎么都是自己家亲戚,今年他们帮他,赶明儿他有条件了也肯定帮他们。
鞠文林不情不愿的同意帮忙,让鞠长福和二儿子鞠长龙帮着收秋。庄稼全都抢收回来,鞠长福兄弟俩却赖在家里不肯走,一定要鞠文启给钱。
用他们的话说“天底下哪有白给别人干活的道理”。
一开始求人的时候没提钱的事儿,干活的时候张永梅还一天三顿好酒好菜的招待着,随便找村里其他人帮忙也就这个水平,找自己家人反而要给工钱。
这件事很伤夫妻俩的心,可以后再遇着事儿,他们还是要求着鞠家帮忙。
为什么要求他们?因为鞠文林有两个儿子,在村里能说得上话,他让外人别插手鞠家的事情别人就不会帮忙,鞠文启就只能求着这些所谓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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