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袖诧然!她虽怀着决绝自毁之心而来,方才他冲过来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心生悔惧,差一点转身要逃!可是她知道外面雪地寒冷,容不得她赤脚再走一回,她便是这般生生断了退路!
又被他揽入怀中直奔床榻,她那时当真怕得心慌意乱,惟咬牙强撑,才不至使眼中潮湿凝结成泪!想想自己也是世家女子,如何就沦落到要为乞丐暖床!
可是后来所有的变故,惊得她又只知瞠目呆望。他用棉被裹了她一双赤足,又拾过一张狐裘仔细地披在她肩上,又将地上的火盆向她身边推了又推,忙完这些,又袖手一旁,略显笨拙地与她客套,“袖儿……辛苦……,可要喝水?”
也不等她答,又凌乱地跑去桌案上,拎了水壶倒水。可是水壶都完全倾倒了,也未能倒出一滴水来,他转回头,窘迫地笑着,“我忘记了,方才都喝光了。你别急,等我再去抓一把!”说着又拎起水壶飞跑出去。
青袖如同陶俑一般,呆呆地看他做这一切怎么倒似他比自己还要惊慌?更加不明白何谓抓一把水?他去哪里抓水……
擎远飞跑至院中,立身雪地,举目苍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底一遍遍复念她是世家小姐啊!自己不过是流民乞丐!倒底在想甚么!!险些玷污了她一身清白!!!
已然是半世孤苦,又何惧余生孤苦!既然无妻无子,那就无妻无子罢!连这姓氏都是别人赐的!还有甚么家当可以传给子孙继承吗!?怎生贪念!?哪来痴想!?
不能为一己私欲毁她清白!误她前程!多好的姑娘!她已然凄苦之人,应该有个温良富足的少年,才好暖她一身寒冷!绝不是他这个乞丐出身的贫苦将军!
擎远向屋檐下抓了两把新雪投入水壶,重又回到屋里,掩上房门,踱步向床边。
青袖见他回来,立时坐正身子,定睛看他,清冷目色里难掩提防与忧惧。
擎远窘迫地强笑两声,先将那水壶置于床边的火炭上,便退身回到屋子中间的桌案旁,和声安抚,“袖儿不要怕!擎大哥不会欺负你的……方才,哥是和你开个玩笑!不要怕……等这雪化了就有水喝了!今晚你就安心睡在这里,我睡别处!你放心,等明天……”
“擎大哥想反悔!?”青袖立时杏目圆睁,且怒且羞,她一个女子尚可绝了后路义无反顾“你堂堂男儿……又怎可出尔反尔!”
“我没有出尔反尔!……我刚刚是没想清楚!”擎远开始无赖狡辩,“我只是许久未见女人了,你知这荒野之地……当然,也不是说随便哪个女人都行!我只是……我只是没想到袖儿你会来!我许久未见袖儿了……我是想……我是想……先喝口水!”
擎远说着又冲到床边,提起水壶咕咚咕咚又灌了自己半肚子白水,可还是觉得口干舌燥,正想拎了水壶回去桌旁,却觉衣裾被牵,脚下一绊,低头看,自己衣裳正被那纤纤女子牢牢抓住,慌得他险些跌倒,忙又放下水壶,俯身掰她手指,苦苦哀求,“好袖儿……不好这样为难哥哥……擎大哥也都是为了你好……”
此时,青袖对任何话语已是充耳不闻,她心中惟有一念以此身,换千军!碎骨尚不惧,何惧毁清名!她趁势抓上他衣领,拼力带入怀中。
擎远不防,身子摇晃,拥着她扑倒在床上。
她本纤细,他本粗旷,壮硕身形覆上她瘦弱身姿,便如同巨石碾过细草。小草自是无力再动,惊惶着也不知如何继续。巨石更是难以翻身,只为身下拥住的柔软温热,当真融掉了他所有气力!
该死!你个没出息的擎远!擎远犹自咒骂,可是目光却陷在她雪色一般的颈窝里不能自拔!实难自持,情不自禁地埋首寻向她粉颈香甜……又抬手扯开她胸前薄衣,冰肌雪色,漫延入目……可是如何……如何会有一道狰狞伤疤横贯肩头!
这是怎样长的伤口,几乎卸了她一条手臂!他又惊又骇,顿时欲念全消,三下两下剥去她白色凉衣,不为争赏春色,只为心头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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