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在上,九州万物为证,我凌霞,在此以心魔立誓,方才方烨所言无半字虚假,我二人亦没有借此诓骗戕害薛沄之意。若所言不实,所行有违,必以心魔为引,以身魂为质,受道所弃,为轮回所抛。”
“霞!”
凌霞在方烨显得有些仓皇的低吼之中转过头,朝他微微笑了一下,而后转向薛沄:
“方烨没有修为在身,日后能否继续修行尚未可知,他就算立誓你也多半仍会有所保留。”
“……是。”
“那……现在呢?”
薛沄转开眼看了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的方烨,慢慢地点零头:“既如此,我便信你们一回。”
“……明日,我带你入九井秘地。”
听了方烨带着微不可查的不稳出的话,薛沄点零头,从桌边站起身,抬步往外而去。在走到门边的时候,她站住了一下:“不过,明日去九井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回答我,关于另一桩事的疑问。”
“成交。”
“多谢。”
……
薛沄离开之后,木屋之内只剩下方烨和凌霞两人,还有在桌面上缩成一团,左看右看没敢出声的绒兔雪团儿。
屋内半晌没有动静,反倒是窗外一直未停的雨声落入耳中,显得格外清晰。
凌霞先有了动作。
她朝着桌上乖乖趴着的雪团儿伸出了手。
雪团儿瞪着大眼睛瞧着她越来越近的那双手,瞥了一眼沉着脸静静站在一旁的方烨,长耳朵抖了抖,十分难得地没有在自己主人面前拒绝凌霞的手,顺从地……被从桌面上拎了起来。雪团儿被拎得不太舒服,才挣扎着蹬了两下后腿,就迷迷糊糊地被凌霞塞进了方烨怀里。感觉到主人熟悉的怀抱和气息,雪团儿忍不住哼唧了一声,扭了扭身子在自己主人还有些愣愣地没有多少反应的情况下,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和姿势,闭上眼睛开始迷糊起来。
凌霞将雪团儿塞进方烨怀里后,对着方烨轻声道:“不早了,休息吧。”
“……霞。”
“你本就没有骗她,我们也确实并未存心害她。不过为了让她安心而已,既不会违誓,那边并不影响什么。”
“……你还有旁的想法吧?”
凌霞顿了一下:“就知道瞒不住你,自然,其实也不需要瞒着你。虽然接触不多,但这个薛沄给我感觉不错,我想尝试交好。只是我们先前已算是冒犯了她了,若没有足够诚意,想继续下去并不容易。”
方烨沉默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想问她本源的事。”
“嗯。”
“霞,其实不必……”
“你过的,九井的本源之力能够洗精伐髓,更有修复暗伤提升资质的效果……先前我们……这是眼下最可能的路了。先前没有方向不得其法也就罢了,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如何能够放过?”更何况,这也许也已经是,他们唯一剩下还有可能走的路了……
方烨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守着这九井已经这么久,若是能有得九井承认的资格,早便……”
“方烨!”
方烨看向一贯冷淡的凌霞少见的有些泛红起来的眼眶,慢慢地靠过去,将怀里先前被凌霞塞过来的雪团儿重新放回桌面上,而后双手握住凌霞的有些僵硬的双肩:“霞。”
凌霞只是睁大眼睛,有些倔强地看着方烨,紧抿着嘴唇不话。
“……若还存着这样的念想,我就更不能离开九井了……”
“那又如何?”
方烨顿了顿,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好些年前,我答应过你的……跟你一起离开顽州,去看九州之内与顽州不同的各色风光。”他想趁着,他还能够陪她的时光,至少……尽力完成当年许下过的诺言。
“……没关系。”
“若不是有我拖累……你……”
“方烨!”凌霞握住他的手,声音有些发颤:“你不是拖累……当初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
“早晚而已,隐患早就埋下了,与你无干。”
凌霞低下头,将他的手从自己肩头扯了下来。
“霞?”
凌霞上前一步,将自己的额头靠在他肩膀上:“方烨。”
“嗯?”
“当年的愿望,更重要的是与你一起,反倒不是……九州风光。”
方烨一顿,心头不出是暖还是涩。
“所以……”你别放弃……
方烨抬起手,轻抚上凌霞的背:“……嗯。”
被主人又一次“无情”地抛弃到了桌上,雪团儿委屈地趴下了耳朵,爪子在桌面上挠了又挠,抬着脑袋看了看自己最是喜欢的主人,又看了看又一次“霸占”了主饶凌霞,哼哼唧唧地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两人。
就算是一只绒兔,它也是有脾气的!
……
独自回到客居的木屋内,尽管先前已用灵力烘干了衣裳头发,此时仍旧带回了一身的寒凉和湿气。薛沄在桌前坐下,看着桌面上跳动的烛火,心底升起许许多多的疑惑,以及惶然。
九井的一切,都是她所不知道的,所谓九井秘地究竟什么样子,她也完全没有概念。
事实上,方烨没有问她便没有主动提,她身上的“本源之力”,其实得到得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的本源,不是来源于绵州薛家所守的九井秘地,而是来自巧州境内,与沧州相连的边境之地那片流光草山脉中,从那条莫名出现癫狂不已的巨蟒身上。
如果那里也是九井秘地之一的巧州九井,守护的家族多半已经凋零消失。而无人看守的九井经年日久之后被那条巨蟒误打误撞闯了进去,不知如何强得了“本源”,却因没有九家血脉而受了反噬,出来撞上了正在那附近的萧珞和薛沄。
如果这个猜想正确,那那片流光草山脉后来的异状也许便可以解释。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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