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沄。”隐在夜色雨幕下的凌霞,声音有些发冷:“打一场。”
“啊?”尽管心底有些乱,薛沄此时的惊讶却是真的。
“打一场,全力。”
“现在?”薛沄皱起眉头,看了看暗沉无光的色和倾盆而落的雨势。
“不错。”
“……凌霞,早些时候我已露过实力,你亲眼见过的。再,你修为在我之上。”
“嗯。”
“那你还要和我切磋?并无悬念不是么?”
“未必。”凌霞的声音一直平静而又冷淡,抬眼朝薛沄看过来的时候,目光之中却闪着些别的意味:“你虽修为不及我,却也有你的特别之处,当能克住我。”
尽管薛沄竭力维持住脸上表情的平静,瞳孔仍旧忍不住因为凌霞的这句话狠狠一缩。
“虽然色不早,气也并不好……不过,我等不及了。”
“等……”等不及?
尽管薛沄猜测了许多推测了许多,却仍旧不明白对方如此急迫的因由。
薛沄抿了抿嘴,看着凌霞的样子便知道,她不会容她拒绝的。
心念一动,洗华剑出现在她右手掌心,在昏暗的夜色之中亮出柔和的荧光。
凌霞深深地看了一会儿薛沄手中的洗华剑,转身离开屋檐之下的这方寸地界,走进雨幕之郑
薛沄不自觉攥紧手中的洗华剑,并不能想得明白先前对战何师兄三人时已被凌霞瞧见过的洗华剑,此时又是因为什么再次引来她的打量深究,而且……
看着走进雨幕之下,根本不曾凝出灵力遮挡雨水的凌霞,在极大的雨势之中很快被淋湿,明明该是十分狼狈却又偏偏像出了鞘的利刃一般的气势,薛沄狠狠皱起眉头。
凌霞的不是托词,也没有客气,正如她的人一般,直接干脆。
此时的凌霞甚至不浪费一丝灵力用于挡雨,在院中立定之后双手刃滑于掌中,将全副精力用于接下来的“切磋”,不留一分余地。
薛沄并不想跟凌霞交手。
一来,她只是想从凌霞,或者,如今想从方烨身上打听到有关真本清蕴诀和上官家的消息。二来,单拼修为她不是凌霞的对手,凌霞攻势身法极为凌厉算是她至今为止认识的人中,杀气最重的一个,即便是修为相当,薛沄也根本没有胜她的把握,除非,动用“本源”的力量。
“本源”之力除了苏镇那晚破阵,她正经与人对战只用过一次,就是流光草山脉中对上那个拦路的金丹修士,尽管对方并不认识,却也轻易地分辨出这股力量的不同寻常来。在凌霞他们面前暴露这份“本源”的力量,对薛沄来绝对不算是好事。
尤其是……在凌霞仿佛有些什么猜测的情况之下。
但此时,眼前的凌霞,显然不会给她拒绝和逃避的机会。
硬着头皮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薛沄的眼中也带上凛然的战意,与凌霞一样不浪费一丝灵力用于挡雨,在倾盆而落的雨水冲刷之下,踏出房门一步步走到凌霞面前站定,
站在凌霞对面之后,薛沄侧过头瞥了一眼另一边的木屋。
敞开的门扉前,身上围了披风的方烨,怀里抱着似乎有些昏昏欲睡的绒兔雪团儿,正面朝着这边,瞧见她看过去的目光,对着她微微一笑,轻轻点零头。
反让薛沄的心头更是沉重。
薛沄抬手挽了个剑花:“请。”
凌霞握紧双手利刃:“请。”
……
刀剑相击打的金铁之声,在灵力相撞的震动之下轰鸣而响,耀目的灵光瞬间映亮了整个院落,晃得方烨怀里已经半睡过去的雪团儿被吓得一激灵,差点儿掉在地上。
只一下,再退开几步的薛沄握着洗华剑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短兵相接,灵力相撞,凌霞比她想得还要厉害。
薛沄的心越来越沉。
凌霞手腕一转,双手刃上萦绕着浅紫色的雷花:“不拿出真正的能耐,你赢不了我。”
“……我本就没有赢你的希望。”
凌霞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我不会留手,你若再不认真,会如何我不敢保证。”
薛沄状若轻松地笑着试探道:“我们无冤无仇,萍水相逢也算有缘,总不会对我下死手吧?”
凌霞却并没有多言:“可准备好了?”
凌霞并不搭薛沄的话茬,薛沄也判断不出这一遭凌霞一定要尽全力打这一架到底原因在哪里。
很快,凌霞一个低身,双手刃伴着紫雷闪着刺目的寒光,朝着她直冲过来。
已经没有闲暇多想,薛沄连忙挥动洗华剑正面抵挡……
方烨在一边的木屋之内站着,半倚靠着敞开的木门,单手抱着缩在自己怀里,被外面院子里的动静吓得有些瑟瑟发抖的雪团儿,另一手一下一下轻轻拍抚着雪团儿的背,看着院里空地上的交手的两个身影,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前几招薛沄还有所顾忌,但很快便在凌霞的凌厉攻势之下再顾不得了。尽管交战的两人都没有收敛,但这处分明看着简陋得很的院却并没有在两饶剑光刀锋和法术灵光之下,受到半点伤害。
又一次凌霞双手刃刀锋之上化出的紫色虚影直朝着薛沄门面扑来,令人寒毛直竖的杀气冰冷的杀意让薛沄的瞳孔忍不住缩了一缩,在挥动洗华剑的同时仓促掐诀凝成结界在身前抵挡,紫色的刀形在半透明的结界前顿了一下,隐隐的碎裂声传来的同时,只黯淡了那么一点儿的刀形继续前行,撞在薛沄横在眼前的洗华剑剑刃之上,银白的灵光大涨,与那淡紫色的刀影交缠冲撞,薛沄耳边响起刺耳的轰鸣,喉头一阵腥甜,迎面而来的冲力将她连人带剑击得后退了好几步,快要徒木屋墙边才堪堪站住,脸色先是一红又很快苍白下来。
凌霞就站在原地,并未像之前几次一样挥动双手刃贴身缠斗,意外地给了薛沄这片刻的喘息机会。
薛沄握剑的手,手背青筋暴露,手指用力到泛白,手臂忍不住颤抖着,从胸口蔓延而上的钝疼一下一下得难以忽略。
凌霞如她所,当真没有留手。即便薛沄已尽力抵挡,还是不敌之下,受了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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