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温少喧还在默背着账簿的内容,忽见一个血肉模糊,四肢皆无,已经没有人形的肉团被看守丢进对面的牢中,好似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响,震得他全身发麻,良久才颤抖着双唇吐出两个字,“周……伯?!”
老周此时已因剧痛神志不清,听到温少喧的呼喊,深知命不久矣,不愿拖累温少喧,费力地挪动身体,一头撞在了牢房的铁栏杆上!
温少喧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就惊见老周在他眼前缓缓坠落,发出了一声如野兽般地咆哮,“周伯!!!”
这时沈海带着人来到温少喧的牢门前,见温少喧悲痛欲绝,面上尽是得意之色,“温少喧,我知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我劝你最好老实的医治允吾,不然老周就是你的下场!”
温少喧双眼死死地紧盯着沈海,心中高涨的恨意几乎要冲出胸腔,但在巨大的冲击下,他反而冷静了下来,紧咬牙关,强迫自己低下了头。
他知道,以他的身体,别说杀死沈海,连靠近沈海都不可能。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什么都没做就死了!
沈海见温少喧低头臣服,只当温少喧被吓着了,不敢再造次,冷哼一声,带着人离开了监牢。
……
第二日,温少喧照例替沈允吾医治,许是他昨日的示弱,沈海并没有加派人手进闺房监视。
而那名丫鬟,因昨日的惊吓,见着他像是耗子见着猫,待在外间不敢靠近。
他一人坐在里间床沿,心不在焉地给沈允吾喂着汤药,满脑子都是老周的死状。
是他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明知老周帮他做事有多危险,仍抱着侥幸,希望老周送出抄写的账簿时离开茶庄,是他利用老周的善心,一步一步把老周推向了死亡!
他恨沈海,更狠思虑不周的自己,看着眼前毫无防备地沈允吾,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想砸碎手中的药碗,用碎片划破沈允吾的脖子,让沈海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感受!
沈允吾却突然从身后摸出了一个白色羊毛暖手笼,递到了温少喧的眼前。
温少喧刚刚举起的手一顿,呆愣了一瞬,“这……这是什么?”
沈允吾脸上扬起了天真无邪的笑,“这是我昨夜为您做的暖手笼。”
温少喧迷茫,“你为什么……”
沈允吾腼腆地笑了笑,“您愿为我医眼我感激不尽,也不知怎么才能报答您,昨日摸您的手,发觉您似乎生了冻疮,便想给您做个暖手笼,第一次做,做得不好,还请您不要嫌弃。”
温少喧这才发现沈允吾双手上有许多针眼,低头看着眼前针脚杂乱的暖手笼,竟怎么也无法对沈允吾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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