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选择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时,木沙犹豫半晌,终是把阿龙给她买的那一套放到了枕头边。
王丹和王聪骑着自行车如约而至。王聪作为男生,自告奋勇地接过木沙的凳子,卡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木沙怕不稳固,找来一截布条绑好。
告别了父母,他们便来到路上。
这条路木沙走过几次,却没有一次真正地从家门口走到校门口。
那个曾经刻意避开的学校,木沙也去过一次。正赶上微机课,以前的同学为她借了鞋套,把她拉进微机教室。这位同学却没有让开她的座位,反而是旁边一个不认识的女生,脸上带着羡慕和怯惧,硬是站到一边,把座位让给了木沙。
这让木沙心下不是滋味,既惶恐,又不安。好像她这个在城里上学的学生理应受到优待似的。又好像她在城里上学,所得超多,使她可以在这些镇里上学的同学面前显摆。
实际上,在电脑方面,她想说自己“一窍不通”,可作为一个歇后语,前面却是七窍通了六窍。可见,这样说自己是不妥的。该说自己诸窍不通才是。非但不通,在这方面,自己更像一个小小的铁坨子,通窍也叫她难以预想。
现在,她就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而且还是降级的一员,再而且,还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木沙一时难以想象自己要如何面对他们,如何融入他们。
所幸,事到临头,再不必费心想象。
王丹的同桌已经空出,木沙把凳子往桌边一放,她便在这个班级里有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至于陌生,自己是早已经历了更广阔、更无助的时候,这小小的房间,这几十个人应该不在话下。
还是早读时间,班上的人尚未到齐。木沙避开那些投过来的好奇目光,先从王丹那里抄了课程表,又把各科进度弄清楚。
王丹告诉她,第一节是英语课,要进行测试。木沙便把英语书打开,看看自己还记得起多少东西。
第一节课,一个男人走进来,站在门口,胳膊夹着一摞卷子。王丹悄悄告诉木沙:“这就是我姑姥爷,也是我们的班主任,教英语。他叫王经纬,不过同学们私下里都叫他汪精卫。”
木沙一边听着王丹的介绍,一边打量着这个不上讲台的男人。“姑姥爷”看起来倒很年轻,四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皮衣黑裤,整个人倒是干净利落。
“今天要考试,你们没忘吧?还不赶紧把凳子搬出去。”话语虽严,语速却慢条斯理,语气也绅士有度。
说完,朝木沙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没刻意说什么,便让到门外。
同学们嘟嘟囔囔地拿起笔和橡皮,搬起凳子,纷纷向门口走去,然后对应着教室里的位置,把凳子放下,以凳当桌,半蹲着接过老师传下来的卷子,开始作答。
这种考试方式虽在去城里后不再用了,木沙却不陌生。小学时期,百分之八十的大小考试都是这么过来的。
一张试卷做下来,木沙不时在一些单词拼写上犯犹疑,由此也证明自己的发音是不标准的,音标是没学好的。别的,倒还可以应对过去。
一上午的课上完,木沙认了四个老师,除去物理老师刻板不讨喜外,其余的老师倒出乎意料地让木沙感到惊喜。
课间,也有热情的同学过来跟木沙打招呼、闲聊。除了王丹王聪外,班上还有一个女生是他们村的。虽然平时接触不多,现在似也比别的同学更熟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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