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沙歪着头思忖了片刻,觉得应该遵从禁令,远离这个地方。于是她折转身,向着睡觉的地方走去。
可是没走几步,她又回头看了看那扇大门。在幽深的夜里,那两方门扇就如两片紧闭地噤若寒蝉的嘴唇,虽然封住了言语,却没能封住热烈的呼吸。
木沙大着胆子走了回去。盯着门瞅了一会儿,不由得抬头再次确认门上的警告。十八岁?莫非里面藏着长大后的秘密。
唉,这个生理年龄只有十一岁,可部分心理年龄却有八十岁的小女孩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竭力抑制着狂跳的心脏,伸手向门推去。也许门是锁着的呢?
可是门却静默地让开了一条缝。木沙透过门缝,瞧见里面昏昏暗暗,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深吸了一口气,提心吊胆地走了进去。
里面好大啊。木沙心里惊叹道。黑暗中不知隐藏了多少空间。她扭过头,发现门边靠左的墙上,是一个酒柜,上面陈列着木沙完全叫不出名字的酒品饮料。柜子里还放着一些透明的高脚杯,还有几件在她眼里看来非常豪华的装饰品。酒柜两边,悬着两盏造型古朴的灯,发出暖暖的橙色光线,使这个巨大的房间不至于被黑暗吞没。
酒柜前面是一个弧形的吧台,围着吧台放着几只高脚椅。
木沙张着嘴巴惊叹地打量着这一切。由于紧张,她也没敢细看。她转过身,把目光投到右边。在不高的吊顶下,在一面装饰繁杂的隔墙边,放着一排沙发,沙发前面摆着几张小几。再往右是一方下陷的空地,上方醒目地挂着一盏方形彩格大灯。木沙在电视上看到过,她据此猜测,这应该就是电视上出现过的舞厅了。
木沙还想多看一会儿,然而在视线移转中掠过的黑暗让她心惊肉跳,仿佛里面潜伏着妖魔鬼怪,随时准备着跳出来告发她,惩罚她。
这样想着,她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赶紧回转身,悄悄走出去,轻轻把门拉上了。
她不敢再在走廊里逗留,就蹑手蹑脚地向着来路返回。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看,楼道里依旧声息全无。木沙终于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没人看见。可她的心还在紧张地跳个不停。她用手轻轻地抚着胸口,想借此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时她发现楼梯口就在她身前不远处。
她就又走过去,有一步没一步地慢慢踱下楼来。
出口处是一道同样锈蚀的铁栅门,上着锁。木沙就在最低一处台阶上坐了下来,头靠着墙,沉默地看着门外。
门外有一棵皂荚树,光秃秃的枝干上缠着一挂挂彩灯,五颜六色地忽闪着,点缀着节日的氛围。
木沙开始觉得很新奇,很漂亮,可看着看着,又觉得它们和自己的眼睛一同变得暗淡无光了。她注意到这些灯串中,有两串坏了的,疲沓地凑在那里,被周围的伙伴照出灰尘扑扑的身形来。
她终于感到有些倦了,就站起身来,回到那个陌生而孤寂的房间。木沙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我明天就回家去。”
她不知道,那个“明天”已经在悄然中换了“今天”的名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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