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脸这般红。”
声音低沉带着磁性,似能带着人心发颤。
语气亲昵而自然。
宫长诀坐起来,看着楚冉蘅,衣衫落到微微她肩膀下,露出细白纤弱的肩膀,宫长诀正要扶,楚冉蘅却替她拉起,衣衫在身上轻柔地摩擦而过,他略有薄茧的指腹滑过她的肌肤。
看着眼前的人,宫长诀心如鼓擂。
他的指尖滑过她的面颊,宫长诀微微退后,背靠在了墙上。
楚冉蘅却轻笑,温声道,
“墙上凉。”
不等宫长诀反应过来,她已倚在楚冉蘅怀中,淡淡的白檀香传来,清冽却温柔。
墙上凉,到我怀里来。
宫长诀隔着轻薄的衣裳,触到楚冉蘅背后的微微凸起的伤痕。
宫长诀的耳朵不由得红了起来。
楚冉蘅轻声道,
“这般装睡,可是看了我许久?”
宫长诀微窘,
“你怎么知道。”
楚冉蘅握住她落在他腰后的手,低头看她,却没有回答。
宫长诀看向前方,正是一面镜子,忽然明白过来,大抵是自己偷看楚冉蘅穿衣那时,镜子里的她正好被楚冉蘅看见。
宫长诀面颊微红,却缓缓道,
“你知道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你的那刻在想什么吗?”
楚冉蘅轻声道,
“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轻得像是羽毛在心底慢慢地挠。
宫长诀轻声道,
“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到天明。”
宫长诀猛然惊醒,一下子坐起身来,却撞到了床顶。
她捂住脑袋,心跳快得要跳出嗓子眼。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场景。
宫长诀摁住自己的胸口,想压制住那颗狂跳的心。
想到梦里的情景,却愈发觉得窒息。
只感觉全身都发麻。
过了许久,宫长诀才颤颤巍巍下床。腿一麻,差点跪在地上,她扶着床站起来,却见对面正放着一面铜镜,照出她如今的模样。
面色通红,红得要滴出血来。
宫长诀起身,猛地将铜镜拍下来,让镜子那面贴着桌子。
她呼吸仍急促。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宫长诀只觉得羞耻得窘迫。
愈发觉得屋子里闷热,宫长诀打开门来,一股凉风吹入,晨光熹微。
夜莺已在院中练剑,一招一式似要破开晨风。
夜莺停住动作,并未回身看宫长诀。却道,
“洗漱过后,宫小姐便去高阁上寻任老前辈吧。”
宫长诀应是。
洗脸的时候,宫长诀用的是冷水,想让自己滚烫的面颊降下温去。
她想起梦中的场景,却又愈发焦躁不安,窘迫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三千世界在佛语里既广阔的大千世界,鸦是指太阳,将世上的太阳杀尽,则永远也不会天亮。
没有天明,共寝既是永远。
宫长诀又把凉水往面上拍。
学的佛语,竟被她用在这种地方。
罪过,罪过。
宫长诀咬着嘴唇,羞愧难当。
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会做这般让人觉得羞耻的梦。
还说出那样的话。
宫长诀擦干脸,踟蹰了一阵,到底还是出了夜苑。
出了夜苑后,风更加清爽,将她出的汗吹凉。
宫长诀终于觉得心脏不再跳得那么快了。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高阁。
还差十数阶才到阁上,她抬眸,却见楚冉蘅若无其事地在舀粥,修长的十指轻轻拿着玉碗,放在了对面。
宫长诀猛地一顿步,踉跄了一下,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她忙握住栏杆站起来。
奈何发出的声音太大。
任玄机看过来,握着蒲扇晃来晃去,笑道,
“还不知道你这小丫头原来这么识礼数,一大早就三跪九叩的,老夫我可吓着喽。”
楚冉蘅看着她,眸色一紧。
宫长诀拍拍衣衫,却一直低着头慢慢地走上高阁。
还好,再未出错。
宫长诀小心翼翼地坐下。任玄机递给她一个勺子,
“丫头,今天这粥可得喝了,不然多浪费。”
宫长诀慌忙地点几个头,却始终不敢抬眸看向对面。
楚冉蘅已经开口,
“西青已经拿捏住了鄞州大半土地。”
宫长诀停下喝粥的动作,
“西青比我想象当中的要快。”
楚冉蘅淡淡道,
“元帝知道之后,当朝吐血晕倒。”
宫长诀点点头,
“这样的话,想来百官也会商议立储了。”
楚冉蘅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任玄机摇着蒲扇,拿起面前的茶碗大饮一口。状似无意道,
“小子,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宫长诀眼前乍然是梦中,楚冉蘅背上那暧昧的几道红痕。
粥一下子哽在喉咙里,她猛地咳嗽起来。
任玄机拿起楚冉蘅放在桌上的帕子递给宫长诀,
“丫头,擦擦。”
宫长诀接过,
“咳谢过前辈。”
任玄机却看着天边缓缓升起的红日,笑出了声音。
宫长诀抬眸,却恰好对上楚冉蘅的眸子。
他眸中清亮,轮廓一如她梦中温柔。
宫长诀猛地低头,却咳得更厉害了。
她慌乱地起身,道,
“我先走了,你们慢用。”
说完,像逃跑一样迅速地下了高阁,没多久便不见人影。
楚冉蘅看着宫长诀下楼,眸中明灭不清。
任玄机伸出手,
“给老夫一块帕子,那帕子给丫头了,老夫还得擦嘴呢。”
楚冉蘅淡淡道,
“只有一块。”
任玄机看着楚冉蘅袖角露出的一点点帕子角,胡子气得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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