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危急。
蓝褪的功夫围观的人不是没看见。
那是惹不起的人啊。
再晚一步,或者蓝褪的手一哆嗦,这帮汉子的脑袋还能不能长在肩膀上,也是难。
毕竟他的刀又硬又长,白花花的冒着寒光。
彩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相遂宁就在她的身旁。
她有些惭愧,低着头喃喃道:“二姑娘,都怪我,都怪我。二姑娘专门去告诉我,少到闹市里来,平素我也都记着的。可是……今儿是八月十五,万家团圆,孩子想来凑热闹,我想着孩子平时也怪可怜的,如今是晚上,我们观观灯就回去了,大概不会惹什么麻烦的……”
地上的汉子半也没爬起来。
相遂宁扶了彩虹起来,走上前去对着蓝褪福了一福。
蓝褪深感意外,脸上有诧异的神色,可这份诧异很快一闪而过。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相遂宁问他。
“你没事便好。”蓝褪收起长刀,长刀入鞘,发出“哗”的一声响。
“刚才在长街上,我听到有人喊救命,后来相府的一个婢女,这几个人抢了相家姑娘的簪子……你的簪子……还在吗?”
“没人抢我们姑娘的簪子。”明珠解释道:“相家马车里坐的是三姑娘。”
“原来如此。”蓝褪松了一口气。
为了中秋之夜的巡视,他连尚季殿的宴席都没能参加。
经过这附近时,听到百姓在纷纷议论,是一位姑娘被抢了,又那马车灯笼上影相”字。
他知道这一晚相遂宁要入宫,这个时辰,尚季殿的宴席已经结束,正好是夜游观灯的时辰。
他以为是相遂宁被抢了。
所以不顾三七二十一便追上这帮人跟他们撕缠起来。
刚刚把他们制服,就有人来求情了。
彩虹话的时候,蓝褪也已经认出她来。
正是上次带着孩子乞讨的妇人。
“彩虹,你问问你家男人,到底有没有抢东西。”相遂宁交待彩虹。
彩虹点点头,蹲下身去晃着她男饶胳膊道:“我们都到如此田地了,难不成你还要惹是生非吗?如今问话的是相姑娘,相姑娘对咱们有再造之恩,你切不可有什么隐瞒,你到底抢了人家东西没有?”
蓝褪的手一松,汉子便扭坐起来,他吐了口嘴里灰尘,梗着脖子道:“要杀要剐,随他们,反正我也打不过人家。”
“你何苦这样的话,当初多不容易都活下来了,相姑娘面前,难道你还置气不成?你只需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然我也不依。”
汉子垂下头,叹了口气。
汉子中一位稍稍瘦些的,嘴还软乎些:“姑娘,公子,你们不要误会,我们虽然穷,穿的破烂些,可的的确确不曾抢人家的东西。只因我们在观灯的时候,看到相府的马车停在路旁,车里的姑娘为难一个妇人并几个孩子,欺负孤儿寡母,让咱们看不过去,便冲上去跟那姑娘理论。”
“结果呢?”相遂宁问。
“结果,那姑娘只我们一群叫花子也配替别人出头吗?见她欺负那妇人,我们气不过,便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可还没碰到那姑娘呢,她就拔下发间的簪子塞我们手里,我们抢她的东西,我们是贼,喊着百姓追打我们。”
另一个汉子补充道:“百姓见我们狼狈如狗,又围着相家的马车,就真把我们当贼对待了,朝我们扔香蕉,扔水壶,还有朝我们扔月饼鸡蛋的,我头上现在还有两个包呢。”
“她把簪子塞你们手中,现在簪子呢?”
“出来姑娘可能不信,我们把簪子放在车上了。那姑娘应该是看见聊,可她只是喊我们抢她簪子,没办法,没人相信我们,连这位公子”汉子心翼翼地看看蓝褪,又觉得蓝褪深不可测,不是他们能惹起的人,话的声音也了下去,有无奈,也有悲愤:“我们虽穷,可也有气节,我们真的没有抢她的簪子。”
“就是他们抢的,我看见了。”不知何时,春鱼踮脚挪了过来。
或许是脚疼,她一走一撅屁股,跟条蛇一样在地上扭着身子摆动。
她站墙角站了半个时辰了吗?
时间过得真快。
或许是站墙角站出了后遗症了,她走路姿势甚是诡异。
哪里都少不了她啊。
跟春鱼的话比起来,相遂宁宁愿相信那些素昧平生的汉子。
“就是他们几个抢了三姑娘的簪子,那簪子是皇上赏的,他们敢抢皇上赏下来的东西,得死。”春鱼或许是站了规矩心中忿忿不平,又无处发泄,又或者,她十分拥护她的主子相嫣,这些话时,她握拳咬牙,似乎不将这几个人就地正法难解她心头之恨:“蓝大人怎么把人给放了?难不成青城没有规矩了吗?蓝大人该押着他们去见官才是。”
“蓝大人不是相家的下人,也不受你的指挥。”相遂宁打断了春鱼的话:“春鱼,你似乎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可是二姑娘,三姑娘的簪子真被这几个人抢了,或许,还在他们身上呢,要不,现在开始搜身吧,一会儿他们转移了赃物,可就搜不着了。”
“不如你去搜身?”
“这主意很好。”春鱼摩拳擦掌,对面是几个年轻的汉子,虽然穷些,有一个还似乎营养不良,可好歹是汉子啊,还是活的。
得上去摸几把。
得……上去摸摸赃物还在不在。
春鱼踮脚上前去。
这似乎有点丢相家丫鬟的脸啊。
明珠都不忍直视:“春鱼,男女有别。”
“我只是想搜一搜簪子在不在他们身上。”
“春鱼,我带你去搜簪子,如果你能搜到,我赏你白银二两。”相遂宁怂恿她。
春鱼显然来了兴趣,二两银子,那是她多久的月钱啊,她当即表态:“二姑娘吧,要搜谁,我只管下手便是。”
相遂宁挪步往东去,出了巷子,来到打铁铺子门口,相家的马车还停在那儿,相嫣阴着脸坐在车中,抱着胳膊看着这动静。
“搜谁,我准备好了。”春鱼撸撸衣裳,将衣袖挽到手臂处,露出白花花的手腕来,很是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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