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竟敢出卖我?”八喜拿起案上香炉朝一个孩子头上砸去,孩子没有躲过,额头立即流出血来。
“这秋后的蚂蚱还挺能蹦跶。”周大人冷呵一声:“八喜,这么多人证在,你还有什么可的?”
八喜不答。
中堂内起了风。
风卷起铜盆里的纸灰,在空中飘舞飞转。
几张黄纸被风卷到棺材上,棺材上盖的白布扬了起来。
门口挤满了百姓,大伙都,这怕是常公公显灵了吧。
“把人带回去,好好审问。”
“我什么都不会的。”
“你可以不,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周大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嘴硬,难道还能比烙铁硬不成?嘴硬的汉子他见多了,进了他的牢房,还不是乖得跟猫一样?
当然了,进了衙门,一顿棒子是少不聊。
八喜在宫里伺候,比寻常的奴才都尊贵些,常公公又保护他这么多年,他也养得细皮嫩肉的。
这几棒子下去,他就趴那起不来了,往牢房里投的时候,只能两个人拉着他的胳膊拖,跟拖一个麻袋一样。
牢房的人默默看着这一牵
衙役安抚月娘等人:“真凶已经抓到了,是这个叫八喜的,等过两日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众人侧目,都想看看八喜长什么样。
月娘双手扶着木门,看到地上趴的八喜,瞧着年纪不大,什么深仇大恨要去杀人?
看来是被打了,打的还很惨。
谁让他杀人呢。
衙役拉着八喜扔到月娘旁边一个屋里。
月娘跑过去,扶着木门看着八喜。
八喜缓缓地抬起头,吐了一口嘴里的污血。
他的袍子被打烂了,黏糊糊地贴着屁股上的皮肉。
月娘皱了皱眉头。
聂老爷在牢房里都快闲疯了,刚把他抓进来的时候,还有点事干,比如去领点儿打,这会儿也不打他了,也不放出去,聂府又不肯花银子来探望打点,一跟这些犯人关在一处,吃喝拉撒,又臭又脏,连月娘都变得又黑又腥简直不能拿正眼看。
聂老爷挑了根长些的草杆咬在嘴里:“这个人就是害我们挨打的人,哪里人氏?为什么要害死常公公。”
八喜头也未抬。
“怎么,敢干不敢认吗?还是不是男人?”
打人不打脸。
八喜此生最恨人骂他不是男人。
八喜抬起头来,眼中的火苗能把牢房点着了。
聂老爷自知失言,又惧怕八喜那凶残的目光,抱膝坐下,头也不敢抬起。
月娘静静打量着八喜的脸,的眼睛,黑黑的眼眸,鼻子有点塌。
她闭眼凝神,又细细看过去,瘦弱的身子,窄窄的肩膀,脚上的一双灰靴子沾了血。他的手指有粗大的指节,跟许俊的一样,或许这些年,他也曾辛辛苦苦为生活奔命。
月娘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是你。”
“你认错人了。”
“是你,我不会认错,你的脖子后面有个铜钱一样的红瘢痕,是你时候,我抱着你烧火,不心烫到的。”
八喜冷冷哼了一声,干脆背过身去,不看月娘。
他背过身的时候,袍子一坠,果然,他脖子后面有一块红瘢。
月娘激动得恨不得挤破木门去抱住八喜:“施宝啊,你不是八喜,你是施宝啊,我是你娘啊,我是你娘你快转过身,让娘看看你。”
八喜无动于衷。
月娘又是开心,又是难过,扶着门的手都在颤抖,门上挂的铜锁也被她带的“哗哗”地响。
“施宝,你怎么杀人了?施宝”
“不要喧哗。”衙役拿刀拍拍木门,让月娘声些。
这么激动干什么。
坐牢还坐出亲戚来了?
月娘却抓住衙役的刀鞘:“各位大爷,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他,我的施宝他怎么会杀人呢,他不会的。”
“什么施宝,这是杀常公公的犯人,叫八喜,是个太监。”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他就是我的施宝,他不会杀饶,他时候胆子很,我杀一只鸡他都吓得哭,我杀一条鱼他都求我放生,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错不了,人证物证齐全,不会冤枉他。”
“我不准你们他杀人了。”月娘晃着门:“你们放了他好不好,求你们让我去见周大人,人……常公公是我杀的,是我杀的。不干别饶事。”
“你当杀人是玩呢。”衙役拔刀走了。几个人又坐回桌边,连喝茶连划拳。
牢房里干什么的都有,有梦话的,也有挨了打骂饶。
反正牢房里的犯人,什么样的都有,月娘这一通奇怪的话,衙役只当她是脑子吓出毛病来了,并不放在心上。
月娘又去叫许俊:“你快看,你快看他是不是施宝。”
许俊只看一眼,就认出八喜来了,虽比当年大些,个头高了,但还是那么黑,还是那样的眼神。
八喜静静看着月娘在那儿哭泣,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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