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除了在车上碰到过醒来那天林子里出现的那个女人,别的没人再认出她来,她渐渐才放松了些,但还是尽量避免跟人有什么眼神交流的。
别人在不到一小时的车程就能跟同车人从刚开始的陌生,聊出七拐八弯的各种亲来,她就真实当自己是哑巴聋子,只顾着俩孩子的安全,别的一概不搭理。
其实往返这么多回,她也能认出刚刚开口的妇人跟自己碰过好几回面了。
只她发誓,真的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对方,怎么对方就端起来隔壁邻居的口气了?
看来自己老早就被人盯上了。
微叹口气,她抬头略带羞涩地露出个笑模样来。
人既然盯了自己这么久了,连他们三个的名字都喊得这般熟稔,八成俩小家伙平时在车上说的小话这人没少偷听,那肯定也知道自己其实没那么聋。
所以,这会儿还当作没听到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说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即便在讲究**权的现代,绝大部分人都还是忍不住好奇和八卦别人的私生活,更别说这时候了。
你既然敢光天化日地说,那我当然能光明正大地听。
自然这妇人本没有什么大的恶意,只不过大家都是如此,她又格外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这一面罢了。
“来来来,再往里挪挪,小夏啊,和你婆婆坐这里。这亏得老邱平素爱给你留位置,村里好些人都坐其他车去了,不然到这头哪还有得空?不过,今日你俩娃子没来了,咱几个大人就得挤挤。好在到县城也快得很,忍忍就过去了。”
见到她回了个笑,那妇人更是自来熟得很了,还主动帮她和老人安排出多余的位置。
冯时夏不便推脱,只得点点头算是回应。
自己倒也罢了,总不能让老人蹲挤那么久,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吧?
这人虽然过分热情了些,但好歹没有啥坏心。
就是话略多了些。
“小夏啊,这去县城你老带上狗子干啥啊,都不嫌累得慌。你脚程快点,这小的还跟不上,你还得反过来顾着它。”
“小夏啊,你嘴上蒙块布干啥的?头先见你戴块布,我猜着是遮太阳的,那这是不是遮脸的?难怪你皮这么白?不过,咱这年纪就算了,都哎哟,赶明儿我让我家丫头也学着缝两块捂捂,到时候出门子都能好看些。只额上这块要不要也挡块啥的,不然会不会两个色啊?哦,对罗,弄个你那样的再顶头上,倒是能遮到额头。就是男娃子没太必要了嘛,多晒晒太阳,跑跑跳跳的,黑一点,身子骨还看着更壮实。”
妇人别有意味地扫了同样戴着口罩的孟氏一眼,觉得直说不太好,还是转了口风说起孩子的事。
前半段话听了个大概的冯时夏嘴角抽了抽,自己戴口罩不过是为了防尘防病,倒弄得像特立独行的爱美斗士一样了。
明知道她不可能回应或解释些什么,妇人依旧自顾自说得起劲。
等她和老人坐稳了,又递过来一根冯时夏格外眼熟的布条正是她用来跟赶车大爷约定的那根。
“喏,咱刚来的时候,正碰上有人捡这便宜呢。你说你也是,咳那啥,随便拿根不用的烂布头挂一挂好了,这么上好的棉布,你都往上放,人摸回去还能补两件衣裳呢。”
“小夏婆婆,你可别上火,这娃儿就是太年轻了,还不怎么经事。好在这回,咱给你们拦下来了。你回去也别说她了,她下回肯定长记性的。”
孟氏一直没开口,这会儿也忍不住瞥了这妇人一眼,心说你这到底是好心劝和还是上眼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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