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瓦里哲城,瓦利区。
这是全城最高的建筑。人们来了又走,先知已经恢复了神智,再次沉寂在高塔之中,等待太阳升起又落下。
大臣们已经得到了胡神的启示,也找到了启示中所提到的十余个候选人,此时大概已经出发去神庙进行最后的神选了。哈瓦里哲城不能没有胡神认可的国王,哈桑六世的死因并不重要。人死了,那便是胡神不再庇佑他了。一个没有胡神庇佑的国王,那便死了吧。
松青和吴间从高塔的阴影里走出,抬头看了看这座高塔的尖顶。金色的太阳挂在红色的塔尖,像是王冠上的宝珠。
“暗门在哪里?”松青低头,看向吴间。
“这里。”吴间指向另外一个白墙红顶的小楼。
“那边有人看守吗?”松青回头看了看。这附近还真是清静,连丝人气都感觉不到。
“那暗门很小,你我钻不进去。”吴间直接回答了松青还未出口的第二个问题。
“这......”松青拧眉。
“从正门进。”吴间一点都不觉得这是难事。根据当地的风俗,这正门只有每年天启节的时候才能打开。他又不是当地人。
松青向着那扇厚重的石门努了努嘴。反正他是推不动也拉不开这块大石头。
吴间一挥手,不知从哪里钻出了十个布衣人,五人在各个路口巡视,另五人在石门边站定,其中一人在墙上敲敲打打,时不时还把耳朵贴上去听听。
“先试机关。”吴间说道。看他的表情,他肯定觉得这四个字很多余,这也间接说明,他觉得松青很啰嗦。
松青闭嘴。看着在身前身后忙碌的这十个人,他在心里长叹一声,叹完更觉气闷。这可都是他带进城的卫队,现在成了别人的兵不说,看到他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也太过分了。
松青深深地意识到了培养亲信的重要性。
他想到了自己曾经试图拉拢的年年。虽然他这次是把年年给小小得罪了一下,但这孩子心软又心善呐,而且也不太聪明,说不定之后就又有什么能培养感情的机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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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绿洲。
这个曾经给年年一行人带来巨大麻烦的绿洲又恢复了它宁静美丽的样子。
圣诞小丑团的十人正坐在一棵五米多高的大树下休息。这树亭亭如盖,树皮近黑,树叶油绿,花似绒球,明金璀璨。
这肯定不是这绿洲里自然生长的树。这实际上也不是这个地区应该有的树。只不过迪昂需要一棵树给他们乘凉,而这拿来乘凉的树总不能太丑陋,便种下了这颗金合欢,还特意催发了满树的金黄色小花。
他们踏进这里的时候,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沙漠绿洲。等金合欢从嫩芽变成大树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了红色毒蝎的海洋。等他们在树下坐好的时候,这里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沙漠绿洲。
也说不上太普通,毕竟沙漠缺水,总不会出现大片大片的艳丽白色花朵,还有数不清的球形蒴果挂在枝头上,也不会有无数的毒蝎尸体被掩盖在粉绿色的椭圆叶子之下,被空气中弥漫的微甜苦香包裹。
面对蝎群,圣诞小丑的成员们也想到了毒。只是他们不需要那么麻烦的去取什么蝎毒,因为他们有迪昂。
自然界里有毒的植物很多,迪昂随身携带的剧毒花种便有六七种,这里是选了附加麻醉效果的那一种。
有尼克在,他们也不担心花毒会被风吹到他们身边,此时一个个默默坐在地上揉眉心。他们也很久没下线了。圣诞小丑的人也还是普通人类,也有身为人类的极限。毕竟只蓝鲸号一程就要花十五天,而在这前后他们也没有好好休息过,此时都有些疲惫。
“You can off now.(你们可以下线休息了)。”尼克歪歪地靠着树干,看向其他人。
“And you?(你呢?)”其他人也看向他。
尼克看了问话的萨拉一眼,摇头未答。
“We cannot all be offline. Nick and I will wait here til you return.(我们不能都下线,我和尼克先留下,等你们回来再休息。)”迪昂从花田里走回,刚好听到了这两句对话。
“How is Cy now?(她怎么样了?)”尼克问道。
迪昂看着白色花田里零星的几朵红色花朵,微微点头。红色的不多,说明那只商队在此处的伤亡并不大,年年就更安全了。
“Gort。”迪昂再次用常青藤来确认年年的安危,只不过探出的藤条竟然在空气中微微蜷曲,像是找不到目标的位置。
这与之前十几次都不同的景象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尼克腾地站起,等着迪昂开口解释。
“An isolated space. She is not in danger.(一个独立空间而已,她没有遇到危险。)”迪昂连忙说道,语言简单明了,直指重点。
尼克稍稍低头,再抬头时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踌躇,整个人也有些忸怩。他想尽快去跟年年汇合,但又不好意思要求大家不许下线休息。这样的矛盾心理便造就了难得一见的团长奇观,大家欣赏了一会儿,才互相看了看,会心一笑。
“Let’s go!(出发!)”矮人约克率先嚷道,挥舞着他的大锤子。
“Let’s go.(我们走吧。)”萨拉微微笑着。
尼克僵硬地微微笑了笑,只可惜嘴角像是被人折过一样,总是忍不住沿着折痕上翘。看到他这副样子的众人哈哈大笑,成功把尼克心底的那一点欣慰和感激给揉碎了。
他怎么会觉得这些疯子可爱又体贴呢?这一定是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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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年年却是真的疯了。
她先是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翻来覆去地叫着“爸爸”“父亲”“帕斯卡尔”,不管祁有枫怎么叫都叫不醒。在突然安静下来之后没多久,年年又开始翩翩起舞,若不是她所在的这个舞台边摆有五具棺材,祁有枫或许还有心情欣赏一下年年这稚嫩却灵动的舞姿。
年年和祁有枫并没有召唤出胡神,也没有被胡神阻止,而是和神庙一起塌进了地下。
大概是量变引发了质变,神庙的收音外扩功能最终震塌了自己,也把神庙中的年年二人一起带进了坑里。
地动山摇,镜碎钟倒,猛然下坠的感觉消失后,年年在祁有枫怀里睁开了眼,慌忙爬起来去看枫哥的状况。
神庙坍塌的一瞬间,祁有枫把年年护在了自己怀里,扛住了掉落的砖石,又顶住了坠地时的冲击。
祁有枫摊开四肢,躺在地上喘气。还好这里是游戏,他还能剩下一丝血皮苟延残喘,但这一砸一摔是真疼啊!
年年跪在祁有枫身边,想要去扶他起来,又怕自己弄疼他,急得两只手也不知该放在哪里,最终还是握住了祁有枫的手。
祁有枫躺在地上,扭头看着她笑了笑,被握住的右手一拉。四目相对。年年微伏着上半身,另一只手撑着地,以免让自己倒在祁有枫身上。
祁有枫看着近在咫尺的年年,右手越握越紧,最后却是一松,拉着年年的手放在了自己唇边,轻轻亲了一下她的手背。
年年只觉得脑子一炸,被亲到的那一小块皮肤瞬间滚烫,红晕从手背烧到了脸上。她连忙抽回手直起身,扭头不敢去看正笑得愉快的祁有枫。
不曾想,她这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也发现了这座神庙地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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