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青的脸色却瞬间变得铁青,捏着圣旨的手指用力得像是要把这张布片给扯碎。
“怎么?这不是一品大员吗?”藏九立刻细细看去,震惊地发现了下面一句——
“要你随商队出使?同时免去京兆尹职务?这是?”
明升暗降?先给个高高的虚衔,再把人派出国门,看这意思,若是不能达成与沿路诸国友好通商,恐怕就是真的要被罢免了。
“咳咳!”年年没有太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出声示意二人看她,“国师还让我转告你,你现在书房里的奏折看看就行了,不用你继续处理,就算处理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就当是给你放个假......这个......别太辛苦?”
年年越说,松青的面目越狰狞,虽然不明所以,但她还是弱弱地加上了最后一句安慰,突然觉得自己这句口信好像传达得不是时候。
藏九也适时地后退了一步,直觉告诉他,现在这间屋子里最好谁都不要说话,否则可能会被人生生撕成碎片。
他看了一眼松青桌子上那一堆处理了一半的奏折,暗叹国师这句轻飘飘的口信的毒辣。
若是干脆让人把这些东西收走也就罢了,偏偏是只让松青眼睁睁看着,亲手摸着,就跟让一个尼古丁成瘾的人,空拿着一根雪茄旁观别人吞云吐雾一样,这是要把人放在平底锅里小火生煎啊!
藏九蹑手蹑脚地走到年年跟前,两人默契地交流了一下眼神,决定立刻逃离这间书房。
在门口两人莫名其妙的注视下,成功逃离到院中的藏九和年年同时长出了一口气,年年不解地问道:
“他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不让他干活了吗?怎么还生气了?”
藏九领着年年走进了连廊,扭头说道:“这可不是不让他干活的问题,是直接剥夺了他人生乐趣的问题。”
“可是我还有一句话没说完......”
“相信我,你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一个字都不要说,他发起脾气来.....那低气压可是能直接把人压死的。”藏九叹气。
“他不会就此再也不玩这个游戏了吧?”年年皱眉,这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好像有点脆弱呀。
“那应该不会,松青这个人......对某些东西偏执的人总是比较坚强的。”
“先不说他,说说你,你这才来长安一天,又是闹了个满城风雨啊~”藏九转移话题道。
“这个......”年年也不好意思说这个是意外了,挠挠头,“以后我会注意的,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藏九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想不到这位还有反思的时候。
“三思而后行的结果就是决定不杀国师了?”
“你怎么也知道?”年年郁闷,怎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任务是要刺杀国师,这不应该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隐密的任务吗?
“听松青说的。”藏九随口答道,有些担忧地看着书房的方向,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说说看,你是为什么放弃了今晚这个好机会的。”
“因为我不想杀呗。”年年自然察觉到了藏九的漫不经心,也没有去详细解释自己的思考过程。
当时在宫中的凉亭里,国师说完那四点之后就径自离开了,像是笃定她会放弃刺杀一样。
确实,在听到会牵连到天工坊和行天下之时,年年就已经放弃了,但她还是一个人继续留在凉亭里,思考国师并未言明的那些事情。
就像是提前计算好了时间,她刚刚梳理好自己这个四重身份”杀手“对当前局势的影响,国师就派人送来了一张圣旨和一块铁牌,同时还有一个指明给她的口信:
她将会成为松青这位新任御使的护卫兼向导,一同陪商队沿陆路前往盖亚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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