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下来,附耳去听。
霹雳乓啷的叨枪棍棒与喊铩声,而后“砰”一声,头顶的黑板震了一震,似是有什么重物落了下来,叫三月顿时吓破了胆。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此刻的三月充满无助与恐惧,难道她要重新回去,回到那个困住她的地牢?
可这里她又出不去!
流血的伤口霎时又痛了起来,她咬紧牙关,面一阵惨白。
又忽然想到,那个人,会不会死?
他身流了好多血!
....................
陷在昏暗的地下室内动弹不得的殷商,自头顶乍现的光亮叫他不悦地眯了眯眼。
抬头,发现天花板的日光灯被人打开,光明驱走了黑暗!
冷峻的脸有些苍白,渐渐没有了往日的血色,他复低下头,看向门口。
目光之中,一抹玲珑的身影闯进来,看了自己一眼,而后战战兢兢地挪步到地不省人事的喽啰身边,探出一只手,迟疑恐惧地放到了那人的鼻子下方,细长的一条手臂肉眼可见的发抖。
不多会儿,便见她惨白的面容一阵惊讶,而后又缓慢地挪到另一个人身边,依旧是探那人的鼻息。
然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没死,没死”嘴里恍惚地念叨着。
殷商看着那殷红的血斑驳地印在她的脸,衬着那苍白无色的面容,让意识有些混沌的他忽然觉得一抹妖冶与瑰丽弥漫了出来!
确认了那两个人不是死亡,三月才踉踉跄跄地走到他身边,换她居高临下的漠视着他,只是冷漠的表面下还裹藏了一些其他的情绪。
怨恨、悲愤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复杂!
“如果你想杀了我,眼下是最好的机会”声音出自他的口,凉薄,戏谑。
她带着愠怒的口吻“不是谁都是你”
目光下移,落到他腰腹的位置,他的手压在伤口之,指缝中还在汨汨地流出血来。
眼底划过一缕悲悯,蹲下来,小小的两只手交叠覆在他的手背,企图阻止血液直流。
那重力致使他从鼻孔发出一声闷哼,染着一丝痛苦。
吓得她詈骂放轻了手的力道,眼睛却是冷冷一瞥“活该”
她的动作很小,可他自然能感觉得到——真是言不由身。
明亮的地下室没有其他的声音,两人陷入沉默,她的手不敢松开,有淡淡的温热从指缝中流淌,不禁叫她余光偷瞄,发现这烂人的伤口还是依然不住地流血。
到底捅得有多深?
“为什么回来”静谧的空间,忽然想起他低沉而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不复平日的中气。
“找不到出去的路”她据实以答,只是爱答不理的模样。
他没看她,爬了几条血丝的眸眼落在腰腹那双无比小巧的玉手“就算你得去,也是死路一条”
这话让她想起了外面刺耳的喊杀声,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她知道这烂人不是恐吓,就算那些人不是有意铩她,她分分钟也会被乱叨坎死!
“你知不知道,你们是在范珐”
“法?”他冷声一笑。
“也对,你们这种人,不会在乎什么是道德珐律”
“你不怕我吗”他的眼睛,似是锁在了那双小巧的手。
“我怕你,你就会放了我吗?”
“不会”没有半点犹豫。
她不屑的冷哼“好人总会比坏人长命,我怕什么”怕是怕的,但总不能那么怂的承认吧。
“我死之前,也一定会让你死在我前头”他说这话时,语气并无阴狠之意,平淡不迫到就好像在说:今天的菜挺不错的!
呼吸僵滞了一下,三月看着他的伤口,眯了眯眼,恨不得往死里按下去。
他就像无时无刻都能看穿她的想法“要报仇就趁现在”
愤愤地瞪他一眼,她确实不敢。
“面到底在干嘛,会不会出人命”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我只是怕你死在这”
抬起眼帘看她“我死了,不遂了你的心?”
“自然,可你最好死在别处,我不愿跟尸体待一块儿”
她有一句怼一句,不过是仗着他目前受伤,拿她没办法罢了。
殷商第一次在口头吃瘪,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她得寸进尺“看在我没逃跑的份,往后伙食好一点”
“你是没逃,抑或没逃成功?”
“总归我现在人还在这儿”
他不搭理,一脸淡漠。
“你们既然都是有厨子的,多我一份又如何,就算我被你关在这,伙食你有必要区别对待吗”
“木头跟你说的?”淡凉幽深的眼神又落到她脸。
“谁说的有分别吗”
“看来你俩混得挺熟”
看他的意思是不打算改善自己的伙食,三月也不想跟他浪费口水,便没再说话。
她蹲在地也有一段时间了,腿酸得不行,干脆席地坐了下来,行动间压着他伤口的那双手倒是不敢有动作。
殷商的血流得很多,冷峻的面容越发发白,意识也逐渐涣散,便把脑袋靠在墙闭目养神。
地下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外头的蛙鸣此起彼伏,乐此不疲地演着重奏。
三月把目光投到他的脸庞,她是有那么一丢丢怜悯,但只是基于人道主义的份,如若换成一个陌生人,她反倒会六神无主,担心忧急。
....................
自己的胸口尚还隐隐作痛,不时要折磨她一下,她瞧了一眼,幸亏伤口不深,只一个刀尖进了去,血已经没在流。
移开目光时,不经意看到他搭在膝盖的那一只完全没动弹过的手,掌心里的血把整个手掌染成了殷红色,鲜血凝聚成珠子从指尖一滴、一滴地往下坠——她一阵心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