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热情使我受到了万分惊吓,我一路诚惶诚恐地回了相府,打算进屋就找清荷求点安慰。谁知一只脚刚踏进临松院,便见相爷正悠哉悠哉地坐在院中喝着茶。他已然换下了官袍,一身白衣衬着春风温温和和的。
夕阳西下,晚霞漫,风雅的相爷望着门外,似乎有那么几分翘首以待的意味。
自从跟了相爷,我的自知之明一路突飞猛进。我琢磨着相爷这闲情逸致翘首以待的人物不大可能是我,只是见了相爷我总得有句话吧,于是我就扶着门墙立在那好意问了句:“相爷几时回来的?比寻常早了好多呢。”
相爷放下了茶盏,大半个身子在椅背上靠着,二郎腿翘着,桃花眼闪着,“自然是在你拉着姐妹的手摸着姐妹的脸叙旧的时候。”
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呼气,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人还是那个人,不过方才的什么风雅无边什么仙气飘飘嘛,一定是我这个侍从走路太急瞧花了眼。
虽然我心里不平平,但是面上依旧笑嘻嘻,踏着碎步挪到了相爷的对面坐下,默默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咕嘟咕嘟喝完还不忘记拿手背抹一抹嘴巴。抹完了嘴巴,然后眼巴巴地瞧着好整以暇的相爷,又有些不甘心,不由声控诉道:“相爷你派人监视我……”
然而控诉的话才倒出了一句,我就被相爷伸腿轻轻踢了一脚,给打住了,“收起你那不服气的眼神,爷才没有功夫去监视你。”
相爷很不屑,相爷很傲娇。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弯腰揉了揉腿,没什么痛感,继续不服气,声叨叨,“那你怎么知道我拉了孟桑的手还摸了她的脸?”
相爷翘着二郎腿轻轻地嗤了一声,一锤定音,“就你那登徒子德行,爷还不了解?”
我这下彻底偃旗息鼓,没声了。
果然在相爷眼里,我就是那登徒子没跑了。还是那种男女通吃的登徒子。
直起腰板的空儿,我眼尖的瞧见相爷的茶杯空了,于是忙不迭地拎了壶给他满上。相爷对此颇为满意,又道:“为何回来时神色急匆匆的?”
我老实交代,“送孟桑回去的时候,撞见了公主和驸马,公主邀我吃了茶再回来,被我婉拒了。”
相爷斜了我一眼,“出息。”
我咧了咧嘴讪讪地笑笑,没有话,继续默默倒茶喝茶。
有风娃子顽皮地翻墙吹进来,带来阵阵梨花香。相爷慵懒地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瞧了瞧边,状似不经意间道:“如今春光一片好,你那毛驴不骑出去遛遛么?”
相爷这么一,我倒是立马想起了那被我遗忘已久的倔强的驴兄了。自打来了长安,我还真没带它出去溜达过呢。
想当年,静会方丈将驴兄赠与我的时候,我泪眼汪汪地拍着胸脯保证有朝一日我在驴兄就在,有我一口吃的就有驴兄一口吃的。结果后来我俩纷纷遇见了段相爷,日子过得没有想象中那么惨兮兮,却彼此两两相忘于相府了。
曾经好歹我俩也相濡以沫过,如今我略微发达了一些,还是择日带着驴兄去见见世面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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