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七郎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裳,上来时,整个人看起来比昨儿还要抑郁几分。
他坐了下来,略显寂寥的朝我点零头,而后望向段相爷,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段相爷自已明了他所为何事,于是也没有绕什么弯子,直接告诉他道:“梁莺莺对于皓月公主所状告之事皆都供认不讳。”
温家七郎放在腿上的双拳紧了紧,脸色一时有些苍白,过了会儿,又缓缓问段相爷道:“那柳珩怎么?”
“柳珩并不知情。”
段相爷顿了下,继续道,“那妾侍承认是自己偷偷将安胎药与郡主的风寒药调换以致郡主不治而亡之后,皇上大发雷霆,她似是也早已料到自己会有今日,平静地交代完所有事情,便直接在朝堂之上撞柱而亡了。”
我想起先前所见那身穿黄白襦裙的清冷女子,不由有些唏嘘。她做了错事,终究是一命抵了一命。可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温家七郎的脸色又越发的白了几分,“她可有为何要害无双,只因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么?”
段相爷摇了摇头,细细道:“无双郡主初初嫁入宸王府时,与那柳珩也算相敬如宾。但是私下里郡主一直都对柳珩不冷不热的,久而久之,柳珩自己也有些介怀郡主少时的事情,便不大爱往郡主那里去了。
如此过了一二年,郡主未能如期孕育子嗣,柳老夫人有些不满,便自作主张给柳珩纳了妾侍梁莺莺入府。那梁莺莺原是柳珩的一个远房表妹,漳州梁太守家的女儿,颇有几分才情,进了宸王府后,很得柳珩宠爱。郡主虽名义上为世子妃,却也从不管柳珩这些闲事,从没有过争风吃醋,她二裙也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年。
郡主自婚后心里一直不快活,也鲜少出去走动,只闲暇时喜欢写一些闺阁诗词打发漫漫时光。后来有次正巧叫梁莺莺瞧见了,那诗词缱绻缠绵,她不知郡主少时同你之间的纠葛,疑心郡主与人私通。后来她怕郡主误了柳少府的名声,于是便在郡主病重时,起了不好的心思。不过她将自己的安胎药与郡主的风寒药调换,致使自己腹中胎儿产,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莫温家七郎听了红了眼眶,连我听了亦甚是难过。梁莺莺爱柳少府,连名声也爱若珍宝无双郡主嫁非所爱,却枉送了性命。她们这样的女子,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段相爷罢拍了拍温家七郎的肩膀,而后又劝慰道,“那妾侍撞柱而亡后,柳少府痛哭流涕,当场自责地狠狠打了自己几个巴掌。他与那妾侍也算有情有义,即便知道此次惹了圣怒,却还是恳请陛下开恩,留那妾侍一个全尸。
我私下问过了给郡主看诊的太医,郡主心中郁结,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即便那日没有梁莺莺偷梁换柱,也撑不了太久。红雪交于你的帕子确然不假,但也很有可能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想叫你同他们两败俱伤罢了。”
温家七郎听了,惨白着一张脸自怀中拿出一方帕子,那手绢儿铺开精致素美,兰草之上绣着两行隽秀的字:有时醉里唤卿卿,却被傍人笑。
他紧紧握着那手绢儿,不无哀衫,“又如何能两败俱伤呢?我现在连一个去她冢前相见的身份都没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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