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不晓得段相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的金贵身份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他就是璞玉轩中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掌柜的,目若桃花,白衣翩翩,人间谪仙。
如今故地重游,我才蓦然发现原来璞玉轩的掌柜的聘请的另有其人,不仅有忠厚的掌柜的搓连带帅气的二哥勤劳的杂役厮都是一应俱全走的高端路线。
咱们金贵无比的段相爷其实才是幕后的最大赢家,人在朝堂上坐着,财在江湖上生着财。
遥想当年,二八年华,我是何其幸运:欢喜镇上有那么多条胡同巷,胡同巷里又有那么多家店铺,我却偏偏走进璞玉轩。好巧不巧的遇见难得现一次身的段相爷,亲眼目睹了他的盛世美颜,两个不相干的人从此走上了剪不断理还乱的不归路。
吃晚饭的时候,我把我这些故地重游的心得体会声情并茂地与段相爷听,段相爷听后面无表情地斜着眼瞧了我一眼,云淡风轻地开口道:“欢喜镇上总共就十条胡同巷子,卖玉器的店铺包括璞玉轩在内也就三家而已,而且那一年我整个冬都在店里。”言外之意就是我想的有点多。
当段相爷坐在我对面云淡风轻地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嘴里正塞满了叫花鸡的鸡大腿,由此差点憋出内伤来。
果然和段相爷在一起,连偶尔矫情一下都是奢侈。
忧韶咽下了鸡腿之后,最终我没能控制住来自我灵魂深处对他的拷问,“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段相爷难得配合的停下了筷子,淡淡地问我道:“是什么?”
“无趣。”我简直是脱口而出。
然后,我瞧见段相爷的脸黑了起来。
我想起来我虽然已经回到了我的地盘,可是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在段相爷面前我怎么能这么口无遮拦呢?
我后悔不迭,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没事瞎什么大实话,这下祸从口出了。
我胆战心惊地望着段相爷已经不再是笑意盈盈的桃花眼,不由地打了个哆嗦,慢慢地很没出息地伸出了我的油乎乎的爪子,狗腿地改口道:“那个……也不是很无趣啦,就一点点,嘿嘿,一点点……”
段相爷的脸色终于又悄悄地好看了那么一点点,他睨了我一眼,骂了一声“出息。”然后高冷地把我才撕了一只鸡大腿的叫花鸡泰然自若地督了自己的面前大快朵颐去了。
我眼巴巴地瞅了一会,段相爷头也不抬,没有半点想要分享的意思。我对着那叫花子鸡悄悄地翻了个白眼,举起筷子狠狠地戳着一旁静静躺着的豆瓣鱼,食之无味。
等终于吃饱喝足,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飒飒的风雪乐此不疲地敲打着对面的窗户的时候,我又想起那盘叫花鸡,于是翻了个身在心中默默地腹诽段相爷果然是个既无趣又蔫坏蔫坏的男人。
不过第二日早晨,这个既无趣又蔫坏蔫坏的男人,还算有点良心,不仅亲自将我送到梅花山,连我阿爹的纸钱也都一并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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