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李姑娘如此匆匆又要去往何处呢?”
那小二哥已经拿了酒过来,我接过,给宁玉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长安。宁大哥,我敬你一杯。”
他接过一饮而尽,复又望着我笑道:“想必我与姑娘是顶顶有缘之人。我也正要赶往长安,不曾想在这遇上结了伴。”
我望着见了底的酒杯,顿觉索然无味。想见的人怎么也见不到,不想再见的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我不由干笑了一声:“还真是有缘。”
但愿不是孽缘才好。
不久两碗番茄刀削面便上了来。宁玉这厮说的果然不错,面十分好吃。
各怀心思的吃完面,除了几个喝酒的,在座的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房歇着去了。我叫来小二哥结了账,朝宁玉道别道:“天色不早了,弟先回去歇着了,大哥也早些睡吧。”
他坐在那里,淡淡地笑颔首说好,并不纠正我的称谓。
我回到房里洗了个热水澡,舒舒坦坦地躺在床上,不知怎的又想起宁玉那厮。那样一个光风霁月的公子哥与十几个粗鄙大汉同住在一间房里,想想便觉得十分有趣。可惜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一夜无梦,醒来时摸了摸潮湿的枕头,不由暗骂自己无用。
背着包袱下来,已有客人坐在那吃早饭了。外面果然出起了太阳,但愿江上的冰诚如昨日那小二哥所说中午便化了。
我自寻了位子坐下,点了一笼包子一碗粥默默地吃着,不时望向窗外。渡口已经围了许多要坐船的人。我狼吞虎咽完最后一个包子,结了账牵了驴兄也往人最多处挤去。
等了又等,终于有船夫解了那船绳。众人一哄而上,生怕自己登不了船渡不了江。我与驴兄也被众人推搡着上了船。人群中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人都上不下了,驴子在这凑什么热闹。”
坐船的人太多,驴兄占了人的位子。我虽付了船家双份的钱,可终究理亏在先,本不欲搭理。谁知有人带了这个头,那些未挤上船的人,也不愿意了,纷纷要求驴兄下来。
驴兄是静会方丈唯一的坐骑,临行前,方丈万分不舍。我拍着胸脯跟他保证说,我在驴兄在,我不在驴兄也要在。总之一定会保护好驴兄的。
船家每日只开一趟船,今日这江我是一定要渡的。驴兄也不能下去。于是我好声好气地向船下那几个义愤填膺的人赔礼道:“小弟无意冒犯众位,只是今儿实在有要紧的事,因这驴子是向别人借来的,占了各位的位置实在是万分抱歉。”
谁料那人依然不依不饶:“小兄弟说自己有要紧的事,那在下想问一句在这等着的众人,谁还不是有要紧的事呢。”
我心里竟然觉得那人说的不无道理,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只是望了一眼我那犹在沉默的驴兄,我俩好不容易挤了上来,此时又实在不甘心下去,于是心下一横厚着脸皮站在那里就是不动。
那几个人见我厚着脸皮岿然不动,在下面叫的更凶,“下来,让那驴给老子滚下来,不然今儿谁也别想走。”
船上的人早已等的不耐,纷纷指责的看向我,有一妇人口气不善的道:“哟,还在装耳旁风呢,我们这一船的人都要因为你走不了了。小兄弟,你若是还有点良心,便带着你这驴下去,今儿渡不了江,明儿也可以嘛。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难不成还着急去娶小媳妇儿啊?”
那妇人穿着朴朴素素的,不曾想说出来的话这么刺耳。我被她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船上的人也都哄笑起来,附和道:“小兄弟,你与我们行行好,过几日再来渡江保证没人跟你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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