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一行人虽然都是江湖世家的公子,但几个人何曾真正涉足江湖?此时初见这样一番惨烈景象,几个人没有晕阙呕吐已是不易,实在难免悚然心惊,直是虚汗横流不能自已。
再看大堂中的其他人,此时能跑的早已跑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几个腿软的跌坐在地上,痴痴呆呆望着前方。而那老鸨便是其中之一,她跌坐在墙角处颤抖不止,也不知三魂七魄还剩下了几缕。
但还有一个人,他在这血池炼狱之中坦然而坐,旁若无人的大口喝酒。接着,他一双血迹斑斑的肉手,抓起一把瘦牛肉往嘴里一塞,吃的滋滋有味。
而他便是这一片人间地狱的罪魁祸首,却又不是刚才进来的那个胖和尚,还能是谁?
“酒……酒和尚!”
宁涛总算是见多识广,即便是从未真正见过面,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驰名江湖的杀人魔头。
晴雪早已脸色惨白,靠着门框才算勉强站住,却带着一种渺茫的希冀求说:“十……十一郎……求你救救妈妈”。
慕容白听了晴雪的话,僵在原地咽了一口唾沫,但觉得一股寒意直从脚底板冲上了头顶。他不敢回头,生怕遇上晴雪的目光,只好装的自己压根没听见她说话。
晴雪一咬牙,伸手扯了扯慕容白的衣袖,继而俯身跪下又求一遍:“十……十一郎,我求求你救救妈妈”。
慕容白僵着脖子不动,只把眼珠子左右一瞅,但见雷昊、宁涛、王长生和关元义都盯着自己。一时间,他又是胆战心惊,又是舍不得那点儿吹捧起来的面子,心中大是胆寒纠结,左右无措。
“十一郎……十一郎……求求你说句话?”晴雪一声声的叫,好似拿着榔头去砸慕容白心坎子一般。
慕容白眼看聋子装不下去了,只好装作恍然回神,继而正色回道:“晴雪勿急。我瞧那和尚只是对捕快动手,却不曾伤了别人。咱们暂且稳住,先看看再说!”
晴雪见慕容白终于说话,心里踏实许多,先是微微点头“嗯”了一声,继而却又问;“若是他要对妈妈动手呢”?
慕容白一双眉毛好似鼓槌一般乱跳一通,也不知他心里暗暗骂了多少句,之后才又正声回道:“他要敢对你妈妈不利,我当然是要下去拦住他”!
慕容白话音刚落,就听见大堂之中的酒和尚大声喊道:“老板,再拿一坛子好酒”!
可老鸨这时早已被吓得神魂天外,只是跌坐在地上浑身打颤,哪里管得了酒和尚喊酒。
酒和尚等了半晌不见人去,怒吼吼骂道:“你还坐在那里干甚,洒家叫你去拿酒,你听到没有?你要再不去,洒家把你的脑袋砸到墙里去”!
慕容白听到这里,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好似酒和尚是要把自己的脑袋砸到墙里去。接着,他又僵着脖子,只拿眼珠子左右一瞅,但见一行几人加着晴雪,都星眼希冀的盯着自己,心中大是叫苦不迭。
慕容白眼看酒和尚豁然起身,骂骂咧咧走向老鸨,便似一个活生生的罗刹恶鬼要去食人血肉。他耳边传来晴雪的声声催促,就如催命的冤家拿着看不见的刀子刮着他的骨头。
当慕容白鬼使身材般的跳下大堂,这时他便已顾不上去后悔了,只得赶紧先把救命的招牌举在头上,急匆匆朗声说道:
“在下慕容家十一公子慕容白,还望大师看在慕容家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这救命的招牌,当然就是“慕容”二字了。
酒和尚早见慕容白跳将下来,这时听了慕容白自报家门,先把眼珠子滴溜儿转了一圈,也不知脑子里想了什么鬼心思。然后,酒和尚一双杀气腾腾的目光,却是将二楼上回廊扫视一遍,最后才停在慕容白身上。
“慕容家的崽子不在临安待着,到这里来干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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