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青龙一如既往地垂着头,完全没有任何的表态或其他多余的动作,最后我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开了。其他人见到这副光景,纷纷摇摇头,没一会儿就都散了。
青龙和白虎所在的那一角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他们被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一样,我们这群人的悲欢离愁与他们再无关。
夜幕降临,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风,吹得我愁绪更浓。我费力地把身上的潜水服扒了下来,大概清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和污渍,身上终于松爽了一些。
我躺在山坡上听夕雾在旁边吹笛子,悠扬的笛音被风吹得很远很远,风沿着草坡吹上来,我在风里想了很多东西,但思维深处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空无一物。
黑暗中好像有无数的黑影在潜行,好像一到夜晚所有魑魅魍魉、妖魔鬼怪都出来了,总之,黑夜的山林,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柔嫩的草把我的身体承托着,我拢了拢身上的冲锋衣,眯着眼睛看不远处的那个黑影,一片混沌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形状像一个人驮着另一个人。
忽然,仿佛乘风而来的一粒火籽落在广袤的草场上,一束火苗转眼间成为了熊熊烈火,逐渐出现了燎原之势,幽蓝与血红的色彩和光束划破了浓稠的黑夜,冲天的火焰和热气驱散了一些夜的寒冷。
我们见状纷纷走出帐篷,像一群飞蛾一样朝着温暖的光源走去。
青龙孑然一人站在火烧得正旺的柴堆前,风灌进他的衣衫,把玄色的风衣和头发吹得猎猎作响。他如一块黑色石头沉静地看着那一团火焰,灵魂已随火焰而去,只有一副滞重的身体留在那里驻足。
白虎的身体被熊熊的烈火所吞噬,浓烈的柴油味和滚烫的烟气在空中飘荡,逼得众人不能靠近半步,大家陪在青龙身边,眼睁睁地看着白虎的尸首在高温下被焚毁殆尽。跳动的火苗如同一群红色的恶魔在狂舞,尽可能地吞噬着有关白虎的一切。这场血与火的盛宴持续了好久好久,红色在我眼前无限扩张,这是这场葬礼留给我的最深印象。
终于,最后一绺青烟散去,地上只留下了一小堆大小不一的颗粒状黑色沙砾。之前一直岿然不动的青龙突然迅疾地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一堆骨灰,将之视若珍宝般地藏进了一个木盒子里,然后将盒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至此,这段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了。
第二天,太阳还是照常升起,我们仅仅休息了几个小时后,一睁眼,又是一段新的征程。我勉强睁开肿胀沉重的眼皮,拖着倦怠痛麻的身体,咬着牙跟他们一起去探测周边的环境。
湖的四周是一片地势较为平坦的荒草地,而荒草地的尽头又连接着陡峭高耸的绝壁,嶙峋凸峭的黑色巨石构成了纵横宏伟的崖面,我们就是从东面的悬崖上被冲下来的。
我们剩下的人兵分四路分别向四面探索,吃力地穿过齐膝高的野草灌木,削平崎岖的道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快要探索到了草地的边缘。
一队人蹑手蹑脚地沿着崖脚缓慢前行,手牵着手尽可能地保证每个人的安全。倏忽,最前方的人仿佛停下了脚步,这个停顿的动作从队头传输到了队末,我和夕雾一齐停了下来,然后围到了领头的吴禄身边。
我问吴禄怎么了,他迟疑了一会儿,指了指身旁的石壁,说感觉这儿有点问题。我探头看过去,发现旺盛的野草间好像影影绰绰的有一些间隙,被杂草藤蔓分割得有大有小,周围还有散落了一些碎石块。
我和吴禄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此想法是相通的,我们俩不约而同地抬起自己的左臂,掌心向前,口诀心法像电流一般在我的脑海中飞速流窜,说时迟那时快,一股热流破体而出,炽热的火焰从掌间喷薄流泻,两股势力强势地交错在了一起,顷刻之间,就将眼前的杂草藤蔓烧得一干二净了。
隐匿在此后的洞口终于露出了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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