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李正义，请问林川是不是在你们医院，我想同他说话。”

李正义本以为林川拿到电话需要很长时间，但是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有人给你打电话。”

这句话如同朋友之间在唠家常，十分普通却又十分异常。

你一个院长会跟一个病人唠家常？你一个病人会堂而皇之坐在院长办公室？

李正义无比清楚手机被放到另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拿着电话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爸听到你的消息之后生了一场大病，痊愈之后身子骨很虚弱，他没有脸来见你，希望我来向你说一句抱歉!

我并没有告诉他你父母死亡与我的关联，所以其实我也没有资格向你说对不起。

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感情？我们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

你的李叔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也在等着报应来临的那一天。

总之，多谢你的不杀之恩!”

将心中所想的话说完，李正义感觉轻松许多，心中的内疚感和恐惧感也减少许多。

在他想来，若是林川再找他报复，也只是他的命而已，既然是命，就要学会认命。

当然，林川若是真疯就更好了!

我果然是个卑劣的人!

……

林川将手中的电话还给面前的院长，李正义的心思他多少也能猜到七七，不过是减少自己的愧疚感而已，自己还没发话就已经心虚成这样。

“你要我帮忙的事情我已经做成了，什么时候谈谈我们两个之间的事？”院长看着他说道。

“再等等，等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林川手指轻敲桌子，慢慢答道。

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这所精神病院的神秘院长，几个月前院长找到他，告诉他父母死因，这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当然，作为交换，他需要答应院长一件事情。

……

南地。

南地地如其名，在村庄的南边。在地的中间有几棵松柏，松柏围绕着几座坟，坟上有许多杂草，已经有几年没有修缮了。

林川来到坟前，他的手中没有拿任何东西，只是单纯站在那里。

他分不清自己对父母究竟有没有感情，从小他就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为自己带上假面，说着虚伪的话语。

真实的他从来没有离开那个石墩，他不适应父母的关怀，更不适应爷爷奶奶的唠叨，他是一个精神病人，无法理解感情为何物。

可是当院长找到他并告诉他爷爷奶奶以及父母的死因后，他答应了对方的条件，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冲动。

难道是为了在这个世间留下点什么？

林川闭上眼睛，他能够感受到大地的脉动，风儿的轻吟……

若是上天有神灵的话或许这群人就不会死了。

林川心中突然冒出这种想法，不由得，他脑子中回想起小时候奶奶给自己做的炒面，那种面很香，他破天荒吃了两碗……

在他六岁那年发高烧时候，母亲半夜把自己背到药店里抓药……

我为何会想到这些？

林川揪住自己的心脏，他只是一个病人，只会创造出一个虚假的面具露出虚假的表情，但是他还是止不住心痛……

这个社会有时候十分病态，陈红红醉酒撞死了人，却能在脑海中将自己的行为美化的很好，把自己伪装为受伤的绵羊，而被他撞死的老人在警官的协助下变得无人问津……刘家害死一对工人，却在金钱权势的交换下变成意外死亡……

至于李建国是不是真的快死了，李正义是不是真的痛改前非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林川做的事情已经能够给坟下四人一个交代。

天空中开始下起蒙蒙细雨。

林川蹲下身子去除掉坟上的杂草。

我没有感情……

我并不爱他们……

我……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所有杂草才被去除干净。

林川没有洗手，他躺在坟上，因为这个姿势更加舒服。

如果天上真的有仙人的话，就让他们下辈子投个好胎……

他闭上眼睛，嘴角轻轻上扬，眼泪不住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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