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这个世界上,总是会遇到各种诱惑,以至于迷失了自己,违背了良心,侮辱了职业。虽说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但人只为己,也不过繁华落尽,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落得一世骂名。真实的生活总是有两面,有一批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正在机关算尽,洋洋得意,还有一批正直的人恪尽职守,默默奉献。
尽管学校只有两个老师,但都极其负责,从不敷衍,有时还恨铁不成钢,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罗老师工作至今,一直单身。他默默地陪伴着孩子们成长,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的毕业生。闲暇时,他坐在校门口的石凳子上,点起一根旱烟,吧嗒吧嗒抽起来。眼睛看着遥远的落日,却仿佛近在眼前有一个实物。他笑了,笑得极其深沉。
他爱山里的孩子们,从他的一言一行就能看出来。他来到村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坚持了下来。他带出来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别提心里多高兴了。村民们也都很敬重他,家里有啥好吃好喝的都给他往学校里送,村里的红白喜事,也都由罗老师执笔记录。他在村子里获得了尊重,心早已安定下来。
不过,听村民们说,罗老师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他每天把自己关在学校的小院子里,哪里都不去,也不见人,只管自己上课,教书育人。
他原本是一个优等生,学习成绩非常好,当年有希望考上好大学,可是不知为何,只要到了高考考场,他就头冒金星,全身难受,结果连续考了三年,都没有考上大学。
他受不了这个刺激,尤其是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闲言碎语,让他处在崩溃的边缘。于是他每天把自己锁在家里,哪儿都不去,以至于别人都说他的精神出了问题,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苦痛。
后来,他父母拜托他在教育局上班的远房亲戚帮他找份工作。刚好我们村缺老师,就安置他来上班。
起初,他只是想短暂逃避老家的牢笼,迫不及待离开,却没想到,一来就是十年。从起初的陌生,不适应,到后来渐渐安顿下来,就像一个本村人一样。他怡然自得,处之泰然。
近几年,也陆陆续续有人给他介绍对象,都被他拒绝了。他每天都沉浸在中医针灸研究中,也擅长音律,没事就拉拉二胡,还定期购买文学杂志,满足精神滋养。对于当下时尚流行的,各种好玩的,他也时不时买一些,从未断绝与外界的联系。
他的小屋,对于本村人来说,就是一个外星世界,是连接小村和世界的桥梁。每次镇上邮递员过来,大家都会好奇罗老师又买了什么好东西,晚上必定会有一场热闹的聚会。
他对中医针灸的研究已经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先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扎针做实验,后来就开始给村民扎针,居然效果还很不错。古往今来,读书人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不能出仕为官,治国安邦,便悬壶济世,造福于民。罗老师作为一位不得志的读书人,便在从医济世,教书育人的道路上,获得了极大的人生满足感。
至于音律,他自有一套心法,所谓大乐必易,他的音乐均是朗朗上口,老少皆宜。每年六一儿童节,他都要创作几首儿歌,参加镇上的汇演。有一次,教委的领导说罗老师的音乐,就仿佛唐朝的诗歌,真是气势磅礴,浑然天成,而又韵律工整,意境深远。罗老师听到这种夸奖总是谦虚地笑笑,拱手作揖,“过奖了,过奖了。要说音乐的最高境界莫过于竹林七贤嵇康所言,合于天地。”
他的小屋子常年挂着一副嵇康松下抚琴图,行为举止皆以嵇康为典范。他曾自言自语道:“读书人,当如松下清风,高而徐引。”他高尚的人格和超脱的境界,在镇上都小有名气。
本村的宋老师,初中毕业无事可做,好在平时喜欢读书,村里缺少老师,其他地方的老师又不愿来这山沟沟,就作为临时工在校代课,守着家庭,还能得一份工钱。
宋老师也许受罗老师耳濡目染的影响,平时也是认真负责。但毕竟年龄不大,有时就和学生玩在一起,丢沙包,踢毽子,跳绳,各种玩乐都很在行。这时候,罗老师就坐在院子里看大家玩,偶尔提起他的大烟袋抽两口,有时就看着大家笑。
村里老有人撮合罗老师和宋老师,罗老师总是摆摆手说:“莫开玩笑,我都可以当她叔叔了。”宋老师更是羞于讨论,总是多得远远的。
宋老师父亲曾是村里的老会计,一副铁算盘,打得溜溜溜,是村里少有的能人。他十分不屑地说:“没有良田十亩,钢砖大院铁大门,楼上楼下,电梯电话,谁也甭想娶我闺女。”
每天晚上,罗老师的小屋都会有青年男女来聚会,大家弹琴唱歌,喝酒写诗,谈情说爱,给小屋带来了足够的人气。
罗老师从不嫌弃大家过来打扰他,换他的话说,这个唐朝古庙,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恩怨情仇,孤魂野鬼,他一个人住着也瘆得慌,人多热闹,还可以聚气补阳辟邪,何乐不为?
偶尔年轻人在外打到野物,如野鸡,野兔,黄鼠狼等,也直接提过来,拔毛褪皮,炖上一大锅,再配点烈酒,喝大了,讲点粗言俗语,乡村野史,好生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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