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肖平来说,他最恨的就是邻居小伟的妈妈,因为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是这个女人第一个从家里跳出来火烧眉毛一样催着小伟回家。
“快七点了你还不回家,非要催你是不是?”
“看看你这一脸的灰满身的泥,是不是去猪圈里拱了一圈?”
“你裤子右屁股蛋儿上刚缝好的补丁,怎么又挂了个口子,看我晚上回去不用擀面杖给你松皮。。”
差不多每一次都是类似的情节,不仅小伟自己已经免疫了,肖平这些小伙伴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问题是,这帮孩子们原本都是没有时间观念的,只要没有家长喊,谁也想不到该不该回家的事,可一旦有一个家长过来催,其他孩子也都会恍然大悟:哦,我也该回家了。
于是,大家就像听到了下课铃声一样,哈啦啦立刻做鸟兽散。
对于其他的孩子们来说,这场分别并没有什么值得伤感的,因为他们回家之后还有另外一场家庭嬉戏等着他们。
就好像正餐之后必备的甜点一样,这场兄弟姐妹之间的家庭嬉戏才是蛋糕上的那颗樱桃。
当然,这种家庭嬉戏也不总是温馨甜美,有些时候也会擦枪走火。所以,肖平也会经常看到这样的情景:头天晚上分别时还好端端的小伙伴,第二天要么就是多了个熊猫眼,要么就是脸上多了几条抓痕。
引发战争的原因通常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时候甚至会因为兄弟两个谁先占有那个破破烂烂的洗脚盆而争得鸡飞狗跳。
但是小肖平可不管这些。每次看到这样的情景,他的脑海中总是会浮想联翩,用他最丰富的想象力去勾勒头天晚上的一幕幕场景,有时候是小桥流水雪落花飞,有时候是金戈铁马将军凯旋。
不管是哪种场景,对于小肖平来说都极其艳羡。因为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是会哀怨的想,脸上能挂点彩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呀,古往今来,哪位功成名就的英雄豪杰能不挂点彩呢?这不活脱脱就是血染的风采吗?
而他,却连挨顿老拳的资格都没有。
那时候,好像所有的单位都有一个共同的娱乐项目:露天电影,差不多每个星期,单位都会在一个固定的大院子里放一场这样的电影。在院子中间支起一块白色的大幕,前后两边都坐满了黑压压的观众。大家有的从家里搬来了马扎,但是更多的则是席地而坐,看的津津有味。放映的电影很有时代感,差不多都是和当时国家的外交成果相对应,小肖平能记得起来的名字有《大篷车、《流浪者、《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不过他只是记得名字而已,内容早就不记得了。这完全可以理解。大人们是来看电影的,可对于他们这样的孩子们来说,每次放映露天电影都无异于一场盛大的聚会。单位的家属院不止一处,平时孩子们都只是在各自的大院里玩,只有到了这种时候才能全体出动聚在一起。大家追逐嬉闹,欢声笑语不断。
这种聚会有时候会演变成一场院子和院子之间的竞争,女孩子们一般都是以跳皮筋、扔沙包决胜,而男孩子们则会玩的更有雄性气质一些,比如斗鸡比赛。
有几次,不知是谁拿来一个乳白色的橡胶小圈圈,吹进气扎紧口可以变成白色的气球,小伙伴们你打一巴掌我吹一口气,让这个白色的气球在天上飘来飘去,大家则在下面追着跑,玩的不亦乐乎。
可是大人们看到了却都一个个面露尴尬。有的矜持一些,别过头假装没看见,有的耿直一些,直接上来一脚将气球踩烂,撂下一句“别玩,脏。”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委屈的不得了,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好好的一个气球,怎么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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