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明一睡到天亮,这一晚显然睡得十分安稳,早上醒来时,身旁的陈家家母任在熟睡着,陈渊明细心的拨弄着睡散掉的发丝,那睡容看的陈渊明会心的笑了起来,随后吻了陈家家母的额头后便是起身,穿上昨日陈家家母备好的行装,稍作梳理就是走了出去。
今日比平日里更早些,二小姐和陈昌觉都还没有醒过来,而此时陈渊明已经是出门去了镖局。
李家药堂里,李图南早已经起来了,只是双手手腕,手臂皆是酸痛不已,甩斧头看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感觉比当初刚扎马步时的酸痛感还要强烈,也是无奈,这被田老先生敲的伤刚好,马上又是酸痛起来了,手掌刚好,手腕就来了。
清晨的李图南依旧是看着书,静待李唐氏来叫他。
陈渊明去到镖局,俞司正清晨也在晨练,一些刚回来的镖师正在卸货,都是和陈渊明道早,陈渊明没有多做停留,去到了自己的房间,写了封信交给俞司正,让他转交给刘文景,拿起一把老旧的朴刀,擦拭一番后,就准备离开镖局,什么也都没有说,俞司正多了个心思便是问了陈渊明一句“你去哪里?”
陈渊明回头笑了起来“出去走走!”然后甩了甩刀就是借着初阳走了,俞司正隐隐不安,这背影像极了当年他师父,一人背下恩怨,一剑荡平恩仇!可是俞司正不知道的是,陈渊明要去了解十五年来的旧疾!
俞司正见了,心里也是纠结了一下,没有多想,自己练自己的去了,只是心里有些许波动!
陈渊明先是去了李家祭奠李沐辰的地方,略做感慨之后,便是一人去往石城天山,由于是步行,到达天山脚下时正好将近正午。
天山山脚下,颜天仁果然在等着,只是颜天仁与陈渊明不同,颜天仁没有带任何武器,只是静静看着陈渊明走近来。
陈渊明缓缓走近,与颜天仁还是隔了两三步之后停了下来,二人相视片刻,风也是吹的周围沙沙作响,二人却是安静的很,都是看着对方!
颜天仁先是大笑起来“瞧着陈镖主这模样,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我陈某,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十五年前,是我的错,今日便是来偿命的!”陈渊明听得颜天仁说,将朴刀往地上一插,眼里多的是决绝。
颜天仁看着陈渊明,倒是笑得更狂些“你死有什么用,你死了能让那些死去的人回来吗?别搞笑了,大哥!”颜天仁眼神凌厉的看向陈渊明,语气毒辣起来“你百死都偿还不清!”
“那你想要如何?”陈渊明也是不为自己开脱,直接问颜天仁。
颜天仁收起那狠辣的表情,毕竟他也不是个毒辣的人,走近了陈渊明,绕着他打了几个圈,绕有兴趣的问道“听说陈镖主找我有大事要谈?”
“是的,只要你答应这件事,陈某的命你拿去就是!绝无二话!”陈渊明语气坚定,抬头挺胸的说出来。
颜天仁听完又是笑起来,然后一把脸凑近了去,贴近陈渊明的脸说“你以为你的命有多值钱?我要你这沾满冤魂的命有何用?脏我的手吗?”
陈渊明眼神突然不那么坚定了,画面又是闪回倒十五年前,下山后的那一整夜,陈渊明都是像失了魂一般,借着老酒浇愁,而平日里在身旁的那个陪酒的李沐辰也是命丧郊林,一想起李沐辰,陈渊明更是难受,一坛又是一坛的饮了下去,那李沐辰拼了命救回来的人,却是被陈渊明活活逼死在山上,陈渊明当日便是要挥刀自裁的,可是一想到刚刚出生的陈月,还有着陈家那一大家子,又是不忍,而且当时李唐氏还是怀着李图南,可是他又不能昧着良心活下去,也无颜面对李氏母子,之后便是与李家断绝了关系,除了在药材上有点来往,再没有过礼尚往来,因为他心里有愧。
这也是使陈家与李家的感情尘封起来,然而时光忽明忽灭,随着春夏的剪影一闪而过,陈渊明所背负的罪孽却是一点都没有减轻,他现在之所以这样看重石城的安危,一方面是为了李沐辰,另一方面是为了被自己害死的那些冤魂,其实也是为了自己,陈渊明希望借此减轻自己的罪孽。
颜天仁见陈渊明迟疑起来,冷哼一声,便是拿起陈渊明说朴刀走到一旁。
“想来,这十五年来,他也是不好过吧!活该如此!”看着陈渊明那飘忽闪躲的眼神,颜天仁龇牙转过头去。
“我的命确实不值钱,我知道自己做过些什么事,但是石城百姓的命绝不能如草芥一般!”陈渊明一阵迟疑后又是坚决起来,他整个人一直站在原地,如同松树一般直立天地间。
颜天仁见陈渊明说起这般大话来,气不过将朴刀挥至陈渊明的脖颈处,陈渊明看见了刀削了过了,眼睛都是没有眨一下更别说躲了。
颜天仁见到陈渊明这模样,内心更是生气起来“你不要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你再怎么决绝也不会有半点改变,石城的百姓不能如草芥一般,那当年天山上的石城难民就能如草芥一般吗?”颜天仁将朴刀扔到地下,随着朴刀的声音落地,陈渊明也是被这些话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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