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姐姐,你与我之间还这般客气?”李唐氏一脸不高兴。
“婉儿妹妹想必是知道了吧!你家那小子真是厉害啊!一摸便是知道了病情”石樊氏笑起来看向一脸不悦的李唐氏“婉儿妹妹怎么还是这般倔性子!和以前一模一样!”
李唐氏不愿听石樊氏这些话,便直接说“晓姐姐随我去药堂吧!这病已是拖不得了,再这样放任下去,我怕……”
石樊氏遮住了李唐氏的嘴,随后叹了一口气“婉儿,你与我都嫁了所爱之人,又都生下了乖巧懂事的孩子,这本就是女子美满的一生,美中不足的就是你我夫君都不在身旁了,哈哈哈!你我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姐姐!为何说起这事?”李唐氏看着石樊氏说些无关病症的话,很是着急。
“你且听我说完。”石樊氏瞧着李唐氏的模样,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这病已是没得治了,婉儿你是知道的,既然没得治,又何必空耗精力呢!”
石樊氏咳了起来,在李唐氏面前她便不在硬撑,一口血便是映在了李唐氏的眼中,李唐氏连忙帮石樊氏匀气,轻顺着她的后背。
石樊氏伸手握住了李唐氏的手“婉儿,自二先生投军以后,我便是不再奢望他能回来,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全儿,全儿自小读书,虽不聪慧但是知道笨鸟先飞,性子也是有些死板,刚刚桢儿走了,我便是知道你会来,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还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帮帮我!”
李唐氏看着石樊氏嘴角的鲜血,默默地留下了泪,轻轻点头“我都答应,姐姐说就是了。”。
“你还是这般容易落泪,外人都传你性子要强,可是只有我知道,你啊,都是在强撑着,和我一样……哈哈哈”石樊氏逞强的笑着“婉儿,明日起,我便让全儿去药堂打杂,你收拾间屋子给他,随意让他忙活着,不要让他停下来就好,他一闲下来肯定就会想回家,你可不能让他回家,要让他一直忙着,我会经常去看他,让他不起疑,第一次隔三天去看他,第二次我就隔五天,第三次我就隔八天,慢慢的他就会习惯了我不在了,那孩子性子也是倔,与外人相处不来,唯独与你家桢儿要命的好,就像当年的你我一样,我想啊,这肯定就是缘分吧!不过这事你要瞒着桢儿,刚刚我让他瞒着病情他都不愿,性子也是耿直的很,让你做这个恶人,妹妹可是会怪姐姐?”石樊氏脸色渐渐苍白,闭目。靠在李唐氏的肩上。
李唐氏听着默默留着泪“姐姐放心好了,婉儿照做就是。”
李唐氏看着石樊氏,内心深处像刀割一般,以前的樊晓是樊家大小姐,大家闺秀,与唐婉是发小,嫁给心上人石家二先生后便是没有多做联系了,一年便是产下石金全,日子本是和和美美,可惜天公不作美,瘟疫将这一切抹杀。
先是石家二先生逼走投军,而后石樊氏又被赶出宗家,失了顶梁柱的石樊氏为了幼时的石金全,将嫁妆全数变卖,刚开始还好,买了间宅子,有着几个家仆,可是就在前几年,岩断关传来二先生的消息,说是染了重病,石樊氏便全数将钱寄了过去,本来还可以维系几年的生活瞬间就拮据起来来了,之后传来的消息,便是石家二先生谢了尘缘,石樊氏无奈,又不敢告诉石金全,自己便开始做豆腐挣些钱,以至于如今病发,也是不敢告诉石金全……
李唐氏缓缓的将石樊氏扶起,眼里满是不愿的说“姐姐是决定了吗?”
石樊氏点点头“日后,偶尔派人来看看我就行了,要是哪天我也谢了俗世尘缘,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葬了就好。不要告诉全儿,会影响他学业的。”
李唐氏泪水决堤一把搂住了石樊氏“姐姐就不怕以后全儿记恨你?”
“那孩子不会的,他会明白生老病死,也会为人父母,会体谅我的。”石樊氏快要提不起力气了,每日劳作已是让她耗尽心神,本就对折了的日子,又是加快耗损。
李唐氏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陪着石樊氏,静看着林间的花草,这花开有期花谢无期!
石樊氏一晃神,柴加过了,锅里的小白菜便是一股烧焦的糊味,石樊氏没有将这菜弃掉,反而是连忙加了几块豆腐,用水煮了起来。
待到吃饭时,石金全一口汤下去,满是糊味,有些不相信的看向石樊氏“阿娘,这可是糊了?”
石樊氏瞧着石金全一脸懵“得让你吃吃糊味,不然以后怎么分得清好与坏,你说是不是!”略有些凹陷的双眼挤出了笑容来!
“阿娘可是在说笑了,好与坏一眼便能瞧出来,不需要品得那么仔细吧!”石金全看着碗中的汤,强忍着将手中的一碗喝了下去。
石樊氏摇摇头“好与坏,不是表面就能轻易分别的,你以后可要细作观察,不能随意就下定论,凡事细心谨慎些总是没错。”
“全儿知道,一定会谨言慎行,不会让李伯母来告状说全儿的不是的!母亲放心就好了!”石金全笑起来。
石樊氏自摇摇头也没多说,自己将这白菜豆腐汤尽数喝了,石金全没吃几口饭,就放下手中的碗具跑去收拾东西,石樊氏一边喝着汤,一边笑了起来。
石樊氏看着院内的小花小草,感叹了起来“春日里再暖的艳阳也延缓不了花期将尽!来年花开人非故!事事休,事事休!”
随后没多久石金全便是收拾完了,告别石樊氏,走出来院子。
石樊氏看着石金全缓缓走远,一个人倚着门框“多希望这是你赶考时离去的背影啊……”
待到石金全走了许久,石樊氏便上街,买了些胭脂水粉,挑了几匹好布,买了匹骏马,还订了副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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